暑苣峰下,一片嘈杂。 方圆数百丈的巨型圆台上,只有两道小小的人影,圆台的外围,则有近万修士汇聚。 看热闹的修士多是散修,也不乏宗门子弟,大半是周边的人,还有一小部分是从玉瑶洲而来的修士。 落剑山口气狂傲,但再怎么也是瞧不起东洲,仙家高人只是冷眼旁观,但华钧洲年轻修士却是为此热血沸腾,感觉极为长脸。 剑台外的大半修士,都是过来给落剑山助威的人,出于对宋千机的自信,口气比落剑山都嚣张。 玉瑶洲而来的些许修士,就只能不服憋着了,除了指望台上的剑侠能创造奇迹一雪前耻,也说不出什么,对此次论剑可谓毫无信心。 因为宋千机太强了! 宋千机是落剑山的小师叔,早已经不是弟子辈的修士,剑修打架也不讲究压境界‘文斗’,都是靠硬实力来真的。 十剑皇随便来一个,打宋千机肯定没问题,但‘东洲剑道皆旁门左道’,本身就是个狂妄无知的笑话,东洲剑道枭雄为此当真,过来和一个百来岁的小辈计较,赢了没任何意义,输了丢整个东洲的脸。 因此能过来‘问剑’为东洲正名的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弟子辈,或者散修剑侠,赢了出气,输了就输了,只是他们学艺不精,不能说东洲剑道不行。 在这种情况下,宋千机直接成了无敌搅屎棍,散修不可能打过豪门嫡传;万一某天打输了,大不了承认‘东洲剑学不是旁门左道’,你又能咋地? 你有种回敬一句‘华钧洲剑道皆旁门左道’? 万一东洲来个有名望的剑仙找场子,还没打过,落剑山就是以一己之力压住整个东洲,声望直接起飞。 此次事件,对落剑山来说就是一场无本万利的买卖,东洲较真的人越多,对他们好处就越大。 过来问剑的年轻剑侠,都明白这个道理。 但习剑之人,不血气方刚,叫什么习剑之人? 师长剑皇出不了头,这口气总不能忍了。 所以还是有前赴后继地人过来,今天轮到了赵无邪。 剑台之上,赵无邪手提佩剑,身着武服,看着那个面色桀骜的剑客从盘龙壁下走来,微微抬起了头。 自从随着师父跨海而去后,赵无邪被丢在了华钧洲,去过很多地方,幼年仇恨早已了结,现在心中唯有一个‘剑’字。 但无论赵无邪如何努力,都忘不掉青云城下,那个并肩作战的剑侠,那惊世骇俗的一剑! 曾经见识浅薄,只觉得很厉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那般的风采。 后来走得远了,走的高了,他才渐渐发现,那一剑有多恐怖!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追赶,如何鞭策自身,那夺目的一剑,都好似挂在夜空的星辰,看的到,却永远摸不到,无论你爬多高,距离都遥不可及! 所以赵无邪一直把灵器品阶的‘金昼’带在身边,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他前面还有一座山,一座必须难以逾越,但必须登上去的山! 好在四方磨砺,赵无邪距离那一剑,已经很近了。 即便还不能媲美,也足以惊艳世人。 现在,作为南荒出生的剑侠,该为自己的故乡正名了! 哪怕打不过宋千机,这一剑的风采,也能让在场所有人明白,未来的剑道,属于玉瑶洲年轻一辈,宋千机不过是赢在了岁数而已! 赵无邪左手按住了剑柄,开打前,又看了东洲一眼。 不知那个左姓友人,现在何处。 短短几年,看到我距离你这么近,不知你是会吃惊,还是会感到压力。 或许两者都有吧…… 赵无邪笑了下,抬眼看向前方高如山岳的盘龙壁,郎声道: “南荒赵无邪,请赐教!” “嚯哦——” 暑苣峰外霎时间沸腾。 盘龙壁下就座的宗门名望,也都坐直身体,全神贯注,毕竟剑客搏杀,仅在一念之间。 剑台对面,面貌只有三十上下的宋千机,身着锦袍,单手负于身后,甚至没去摸剑: “赵小友,你年轻,宋某不占你便宜,让你先出手。” 此举太托大,但宋千机确实有托大的资本。 赵无邪并未客气,微微躬身,右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