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布衣衫,身上的装备也是五花八门,显然是起义造反的杂牌军。 “快走!别耍滑头!” 杨望见到顾言,单膝向下一跪, “末将请罪,那王左桂交战中狡猾多端,仗着熟悉地形,有两个人护着朝北边跑了。” 杨望说完,略微抬起眼,火光映着面前那张白璧无瑕的脸上,似没有什么表情,杨望却不敢吭声。 经此一役,他知道眼前这位大人,别看喜怒不形于色,却绝对是个谋略在腹的狠角色,听闻他早年全家被牵连太子案,愣是一路从流放中挺回来,难怪年纪轻轻便已是裕王的心腹,若是假以时日,以这般魄力,必是个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只听他冷然道:“这算是功过相抵,但没有下次。” “谢大人。”杨望松了口气,他看了眼身后,“大人,这些民兵怎么办?他们都说愿意受降,要不要带到宜君……” “我不是说了,不招抚,不受降,就地处决。” 杨望一怔,声音都在颤抖, “大人,这,这杀降不大好吧,传出去怕是……” 自古以来,杀降就没几个好名声的,这位大人可是个文臣,手段这般狠厉,他想做什么? “你敢保证王左桂不会卷土再来吗?” 杨望一愣,看着面前的人,只听那金石般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我就是要让他们这些流民知道,只要我顾言在这西北一日,他们若是再敢反,便是死路一条。” 天色从昏暝转到透亮,芸娘回到了马车上,脑袋一歪,就开始打盹。 一闭上眼睛,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就浮现在她的眼前,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当时到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等到脱了险,那些厮杀鲜血四溅的场面才铺天盖地而来。 这外面的世界比她想得宽广,也远比她前世在院子里见到的勾心斗角来的残酷。 迷迷糊糊间,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阵风吹了进来,似乎一个人影带着凉风坐在她身侧,紧接着有个温热的帕子拂过她脸颊,替她擦去沾染上的血腥味,那声音带着些寒气落在耳边, “怎么想着自己跑回来送信。” “我会骑马,旁人送不如我送的安心。” 芸娘还有些迷迷糊糊,带着些鼻音道: “本来一路无事,走得好好的,结果半路上突然遇到人埋伏。” “埋伏?” 顾言眉头一皱,手中的帕子停了下来。 芸娘又想到那血肉相搏的场面,歪着脑袋叹了口气,迷糊间感觉他视线集中在她身上,车外似有人敲了敲门,他又要走了,她心里没来得有些失落,可又说不出为什么失落。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气息,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都累成这样了,还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待到延绥了我好好陪你。” -------------------------- 车驶进宜君,这次县主薄早早就迎在门边,心里可没有了半分轻视之意,谁不知道这位是个阎王爷,在前面把王左桂的民兵杀了个片甲不留,可没想到对方压根没吃他接风洗尘的这一套,就在宜君休整了一日,冲着延绥城便去了,不到半月,这一行人便抵达了延绥城边。 芸娘坐在车里,掀起帘子看着车外寸草不生的农田,本来陕北就缺水,这下好了,还遇上灾年,这边地军镇彻底成了苦寒之地,路边不少是衣不蔽体的穷苦农人,顺着黄沙望去,不远处修了好些烽燧墩台,猎猎黄旗迎风飘扬,时刻提醒着这里的人城墙之外还有外敌在虎视眈眈。 “在下付廷恭迎监察顾大人,” 芸娘正打量间,一声底气十足的长音传入耳朵里,和他们在宜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