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边升起了抹黄,被黯沉的蓝色压在下面,相接的地方泛着些不清不楚地曙光。 东街州署的车马在寒风里叮当作响,州署府的大门被拉开,门房打着哈欠,一抬眼就见那晨光里拉长了一高一矮的人影,他蹙起眉头,不耐烦地张开了嘴, “怎么又是你俩啊,走,快走,大人一会儿要去公署,别挡着道。” “诶,你!” 芸娘搓了搓冻得冷冰冰的手,呼出了口白气,她和顾言起了个大早在来到这谢府,结果一露个面,又是被这门房驱赶,她一挑眉,气鼓鼓向上前理论几句,倒是门房还记得昨夜这小姑娘推住门好大的力气,脚下打着磕绊,往后退了退, “你,你不得无礼,想干什么,这是州署府你也敢乱来,我,我叫人了啊!” 门房正喊着,一块玉佩递到眼底,那玉在晨曦微露里泛着莹莹光泽,耳畔响起带着几丝寒气的少年声, “去报,顾言求见。” 那门房歇了嗓子,终于正眼瞧了眼前人一眼,觑着少年如玉的面庞,多了几分谨慎,清了清嗓: “那个……大人这会儿将要出门,要真想拜会,晚些再来罢。” 顾言蹙起眉头,就在这时,马蹄声“哒哒”从街头那边驶来停到门前,门里传来悠悠人声, “府里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在那边叫嚷,不知道大人要出门吗?” 门房脸色一变,立马垂下了眼,弓腰侧身立在门边,几个人影浩浩荡荡从门里走出来,芸娘站在门边的石狮旁,略有些好奇地伸着脑袋,里面的人缓缓迎着走出来,为首的人留着长须,体态瘦长,穿着方心圆领的褐色公服,行色肃然。 他一露面,马夫就立马摆出一个五方凳,那人看都没看两旁,蹙着眉头,一脚就蹬上了车板。 这时,他身后一个微胖的人吊着脸,训斥门房道:“怎么了,大清早在州署门前这般吵闹,叫人看到像什么话。” 门房挨了骂,嗫喏地说,“是,是有人要拜访大人,拿了块极好的玉佩作信物,还说什么是故人之子……” 那穿公服的人钻进车的背顿了下,猛然抬头,目光如炬,凌厉地朝着两人望来。 芸娘见那目光只轻轻扫过自己,便停在顾言身上,顾言面色未变,两人的眼神似在这清晨猎猎寒风中打了个交错。 顾言面上勾起嘴角,挺着背抬手作揖,清朗的声音回响在长街上: “顾言拜见谢大人。” 谢朓定在原地,眯起眼睛,仔细地在晨光里勾勒出少年的身形,先是不可置信,再是一点点沉下去,眼神复杂,纠结沉思许久,最终把那点光压在岁月侵蚀的眼角,侧过脸对旁人道: “无关人等,把人赶走。” “听到没,还不快走!” “诶,你……” 被门房推搡出些距离,马车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向着道口越驶越远。芸娘踮着脚勾着脑袋望,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了,才回过头,对着顾言道; “顾言,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可我瞅着那谢大人的眼神分明是认识你的啊。” 倒是顾言淡定,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意料之中,他直起身子,瞟了眼那车子远去的方向,淡淡道: “不是不认识,是不敢认,谁都希望从前是干干净净,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芸娘一愣,眨了眨眼,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但不妨碍她理解当下的状况,那就是投靠谢府这条路走不通了,芸娘犯了难,昨天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