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回了家,草屋里只放着张窄床,少年的血沾染得被褥上都是黑红一片。 她转过身,在炉火旁坐下,取了块帕子,正要替他擦拭。 “咚!” 有个物件清脆地掉了出来,芸娘一怔,弯腰捡起那东西举在火光下。 火光透过这才看清是块玉佩,莹润光泽,通灵剔透,说不出来的好看。 她依稀记得前世在陆府见过一块御赐的和田玉,那玉晶莹剔透,可远远也比不上眼前这块。 一翻背面,摸了摸玉佩后面的字,顾,后面刻了个小小的言。 芸娘皱起眉头,放下玉佩,扭头朝床上的少年望去,犹豫片刻,她轻轻拉下他的衣领,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 少年脖子处有个刺配,配凉州屯驻军重役,这是建元年的规矩,犯了重罪的王公大臣家属,都要用金针在脖后受墨刑。 流放,建元二年,姓顾。 脑海中闪过前世在汴京时远远见过的那个极矜贵的人,芸娘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脑中像一道惊雷炸起,和记忆中的惊鸿一瞥重叠在一起。 手上的盆砸在脚底,水溅得到处都是,灶上炉子里的水也开了,嗡嗡地催命一样作响。 芸娘心跳得和擂鼓一般快,轰隆隆地似从心口跳到了耳膜处。 天爷啊,她救了个不得了的人。 建元十年,朝上出了个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心狠手辣的顾首辅,据传那位大人少时曾因父获罪流放,脱罪后连中三元起复,血刃仇人,把持朝政数十载,他名唤顾言。 第2章 、与婚书 灶下的柴烧得极旺,噼里啪啦地在耳前爆开,像是把芸娘也塞在炉膛里烤一样。 这哪里是救了个人,这分明是救了个阎王爷! 相传顾言把持朝政之时,就连东宫里的太子爷都得避道而行,再想到日后这人那些心狠手辣,权势滔天的传闻,芸娘哪怕坐在火边,四肢百骸的骨头缝里都窜着阵阵凉气。 “陆芸!开门!” 突然,砸门声响起,惊起几只雀鸟,簌簌的落雪从墙头落下。 芸娘望了眼窗外,急忙给床上的人掩上被子,朝着门外喊了声, “谁啊?” “沈海,你大伯。” 芸娘微微皱起眉头,起身走到门边,沈海是她养父的大哥,平日里并不来往,不知为何今日反而来找她。 想着,芸娘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破落棉衣,缩手驼背的中年男子,见她开门,拉住身旁的妇人,急急指着她就道: “就她,这就是我大哥的养女,你给看看。” 那妇人头上插着朵绢花,身穿枣红花袄,眼珠滴溜溜地把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个一遍,半晌微微点头,用帕子捂住嘴,凑到沈海旁, “不错,脸色红润,看着是个好生养的。” 听到这话,沈海手攒进袖里,眼里冒着些精光,挺起腰板,脖子一抻,脸上的肉抖了抖, “我就说我小弟捡的这丫头十里八乡都挑不出第二个,这亲事错不了。” “亲事?什么亲事?” 听到沈海的话,芸娘直勾勾地望向两人。 沈海嘴一撇,醒了醒嗓子, “你年龄也到了,我给你说了隔壁李家沟阿牛,家里开春有十五亩地,今天带媒婆来看看,把日子订了。” 芸娘仿佛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