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后来是夜夜盼她前来,甚至为了让她蹲跪舒服些,他还在榻边放了个蒲团。 直到有一晚她不再来了,他一夜未睡,第二日第三日她都没来,他便夜夜辗转难眠,连那蒲团都换了更柔顺的软垫,还是没等到她。 他白日里一下值,就总是动不动地在她面前晃晃而过,总算在一个暮色四起的日子里,看她踌躇前来,问他,顾景是不是真去做和尚了…… 他说她没脑子,并非指的是她听信谣言,而是觉得她在情爱之事上的愚钝,连他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但前世的裴文箫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动,只能用这种蒙昧的话去讽刺她,好让她对他念念不忘。 这是裴文箫第一次在她面前剖白自己,他比前世更坦荡。 热烈的去爱一个人,并不可耻。 姜如倾怔愣,原来那每一个她忐忑的夜里,他也在同样不安着,她是为前途的渺茫,他是为初开的情芽。 她笑意盈盈:“原来裴大人这么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夏风从窗帷中轻拂,她的眸底仿若装了漫天星辰。 “那你呢?” “什么?” 裴文箫望向她,“什么时候不再把我当成带发和尚的?” 姜如倾窘了窘,他真是对她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不过她倒是真细想了想。 “应该是那一次吧?” “哪次?”裴文箫贴得更近了些。 姜如倾笑道,“说了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就是翻年的正月初三,你那晚醉酒吻了我。” 结果第二天就被他问嘴这么肿是不是上火了…… “我记得,”裴文箫顿了顿,“我故意的。” 他眸光微闪,“我那晚在回房前,喝了醒酒汤,在吻你的时候,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你!”姜如倾俨然忘记自己是在马车内,忽然站起,“砰”撞在了车顶上,这一下撞得可不轻,额角俨然起了个包。 裴文箫忙把她搂紧怀起,替她呼着:“是,是我不好,对不起啊小祖宗,我那时实在是太想吻你了。” 姜如倾“嘶”得倒吸着气,“应该也在你额上鼓个包,惩戒你前世的口是心非。” 话音刚落,从窗帷外真丢了块飞石进来,砸在了裴文箫的额上,瞬时红了。 姜如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开过光,怎么会如此灵验,刚想取笑,就有接二连三的石头从窗外扔进马车内。 裴文箫一把就将她护在怀中,那些狠劲的石块尽数砸在他的身上。 姜如倾能感受到他臂弯的踏实,她毫发无损,但闷哼声不断从他的喉间溢出,那是实打实地疼。 连着她也跟着心颤。 窗外不断有辱骂声传来—— “这就是舟宅的马车,这舟府住的是大齐的妖女,她还给白束设了灵堂,她就是和白束一伙的,想要大魏的老百姓不得安生,打死她。” “之前白束当户部侍郎的时候,她总去地务司,谁知道用了什么下贱的法子拿到了西南关街的那块地,听闻那地原来是皇上的跑马场呢。” “镇国公定是被她下蛊了,裴大人从小以孝心著称,不到弱冠就一人敌万军闯入敌营,割下敌将的脑袋,报了杀父之仇,可现在竟然为了这个妖女,连府都不回了,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不忠不孝啊。” “镇国公连朝都罢免了,这是要弃我们大魏投奔齐国啊。” “打死这个妖女,打死她!打死这对狗男女!” ……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