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听他语气淡淡,心闪疑惑,哪家府邸会容许自家子孙闲适的时间大把?谁家男儿不是挤破头往科考路上闯? 对于要科举的学子而言,工书只能偷偷看,他还因此事被靖安侯爷抓住,责罚过几次。 白束倒是对这位舟公子越发好奇起来,不进仕途,反重商利,确实奇怪。 他指了指屋檐,喘咳了声,赞叹道:“你这飞檐设计得倒是灵巧,不禁增加了屋内的采光面,还有利于屋顶排水,但檐出和台明的尺寸却有差池,应该余有四分之一……” 姜如倾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因晋阳多发雨水,所以屋檐的檐出要比齐国的都要长些,用来保护台明不受雨水侵蚀。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画的有所不对,原来是按照大齐的建筑描绘了。 地务司到了,白束才将将止口,“刚才失态了。” 他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说得竟停不下来。 姜如倾摇了摇头:“多谢白侍郎的指点,舟某如雷贯耳,受益匪浅,日后还要跟大人多请教一二才是。” 她将图纸收了起来,尊贵有序,等着白束先下车。 “舟公子下车吧,手续找主事办就行。”白束看到她面上的疑惑,笑言道,“我要去趟军营。” 原来他竟是特意送她来的。 又欠下个人情,姜如倾拱手作揖:“等开业那天,还请白侍郎大驾光临。” 白束颔首应了声一定,见她要躬腰下车之时,耳后露出一缕柔嫩白皙的玉肌,他不知怎么,心头一动,“等等。” 姜如倾回头看他。 白束道:“舟公子若不嫌,可将俯视的图纸留下,我看有些错处,添些备注,等过两日送到舟府,你看可好?” 白束的礼谦,会让人感到舒适的分寸感,你明明知道他在帮你,但你不会感到任何怜悯和专.制,和他说话办事一样,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姜如倾也不客气地留下了图纸:“那就麻烦白侍郎了。” 她眉眼弯弯,掀着车帘:“明日大人休沐无事的话,来我府上吃顿便饭吧。” 白束看她纤手似葱白撑在那里,眼底是碎了星火的光,不含任何杂质,他好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般纯粹的温暖了,喉间微滚,点了点头:“好。” 姜如倾跳下了马车,窗帷被风吹动,白束看她脚步轻快地走入地务司,他竟有些懂裴文箫为何如此袒护此人了。 她太干净了。 他苦笑,其实他和裴文箫都是一类人吧,手握淬血的刀,再黑暗的路都能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可就是见不得清朗的人。 只要一掠见,就会忍不住下跪臣服。 可他与他不同的是,裴文箫会将她捧起来供着,不让她卷入这藏污纳垢之地,而他白束,则会站起来将她拉下神坛,杀之格之。 半晌,马车内吐出决断的二字:“查舟。” - 姜如倾进门时未看到那个收了她荷包的侍役,许是轮班了。 她也没放在心上,找户部主事办了租赁地契,交了半年租金,因是皇上亲下的诏书,所以主事也不敢怠慢,耐心地和姜如倾签了一道道文书,还上了京兆府备案,一刻不停,从早忙到了天黑。 姜如倾握着租赁契约,心才踏实了下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