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羡用嘴来叼素衣的衣袖,想拉他去疗一下伤,可这二楞子岿然不动,只拉下眼皮看它一眼,一脸很懂它的表情,道:“你饿了找我我也没吃的,只有等一会儿天亮了,我下去给你剔根西夷人的腿骨给你啃。” 来羡:“……” 为什么这二楞子总是这么自以为很懂它的样子? 要不是看在他有伤在身的份儿上,能给他一口么? 来羡传音道:“小意儿,门外这兄弟,平时脑子就不好使,只剩下四肢还算发达。现在怕是有条手臂快废了,是不是得去包扎一下?” 苏薄声音便隔着哨兵房的石墙传出来,淡淡道:“去把伤处理一下。”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哪个动,素衣便问:“主子在说谁?” 苏薄:“你觉得我在说谁?” 素衣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在说他,故道:“这点小伤没事,属下等这里事了了再去。” 江意道:“去吧,等你处理好了再回来。” 素衣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先去了。 来羡守在哨兵房外,它开启感官,还未完全散尽的夜色和江上弥漫的雾气也影响不了它随时监视着西夷敌船的动向。 黎明前后,这夜最是寒冷。 昏暗的哨兵房中,江意歪了歪头,缓缓靠在了苏薄的肩膀上。 只是刚一靠上,苏薄冷不防伸手掌过她的腰,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紧挨在一起,江意下意识地就主动伸出手攀上他的肩,亦将他抱紧。 恨不得用尽浑身力气来拥抱他。 他身上还是那般温暖,她把头埋在他怀里,深吸几口气,呼吸都带着隐隐的颤抖,低低喃喃地唤他:“苏薄。” 苏薄俯头,亦抵着她的颈窝,气息温热,侧头就亲了亲她的颈子,应她:“嗯。” 两人就只是这样静静相拥,后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江意趴在他怀里就睡着了,苏薄微微躬着身,手臂一直搂着她,亦阖着眼休息。 黎明来了,黑夜一点一点地被蚕食,天边率先掀开了灰蒙蒙的日光。 光线朦朦胧胧映照在城楼上,渐渐清晰地描画出城楼的轮廓。 斑驳的城墙,城墙下的战场,还有满地的没来得及清理的血尸,一切都显得异常的凄绝而又惨烈。 日光照亮了镇守在城楼的士兵的脸。 他们穿着血迹狼藉的盔甲,脸上没有表情,在经过了漫长的黑夜以后,终于见到了光,抬眼往天边望去时,却也有两分如梦初醒般的惺忪。 那苍淡的光也照进了哨兵房里,刚好镀亮苏薄的下半张脸。光线下,那薄唇没有血色,下巴也极度的苍白。 江意在他怀里睡熟了,在接应到他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怎么过来的,此刻才算真的安下心,陷入梦乡什么都不知。 苏薄休息了一会儿,便缓缓睁开眼来。 眼里的睡意很快散开,变得清醒。 他便一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起初紧紧抱着他,后来睡着以后便软软地窝成了一团,侧趴在他胸膛上。 他是这样,看到自己喜欢看的人时,就要一直盯着看。 江意也没允许自己肆无忌惮地睡下去,天色再亮开一些后她便醒了。 夜已经过去了,黎明最冷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 江意动了动眉头,眯开眼睛,一时在苏薄怀里蹭了几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的怀抱比先前似乎温凉了几分。 她问:“苏薄,你冷么?” 他道:“不冷。” 她知道他的体质一直是偏热的,即便严寒隆冬也毫无压力。她一时就信了。 随后两人起身,先去城楼上看看情况。 这会儿江上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来羡道:“对面的船还停在江上没动呢。” 苏薄道:“他们不确定援军多少,不敢再贸然攻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