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记得方才的女道,虽说年有半百,但是一头乌发,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却也不想是个世家姑娘。 娄夫人坐起,后背靠上枕头:“她就是不一样,挣脱世家束缚,入观清修,一心研学医术,再不问世事。” “的确了不起。”冯依依欣赏天亦。 相比别的世家女,一辈子困在后院,受着男人压制,与一帮女人勾心斗角,这样的清静日子实在难得,关键还可以做自己喜欢之事。 娄夫人点头,现下舒服不少:“自是,当今皇上都十分敬重,要称她一声居士。” “难怪,这里如此清幽,分明在京城之内,却又与京城繁华完全隔离。”冯依依亦是赞赏,勇敢的女子总是不少的,不屈从礼教规矩。 娄夫人瞅了眼冯依依,嘴角缓缓笑起:“瞧你这样子,是也想留下来?那可不成。” 冯依依跟着笑,眼中带着俏皮:“说起来也不错。” “敢?”娄夫人嗔怪一声,继而戳了下冯依依额头,一脸疼爱。 娄夫人喝了药,倦意上来睡了过去。 房门被轻轻扣响,冯依依过去开了门,一名青衣女道站在门外,双手端着铜盆。 冯依依瞳孔一缩,搭在门上的手慢慢收回:“秀竹?” “小姐,我过来送水。”秀竹眼眶微红,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冯依依将门让开,秀竹端着水放进屋里。 怕打搅到娄夫人休息,两人一起到了屋外。 秀竹低着头,视线里是冯依依浅水色衣裙。本不该过来,可她还是没忍住,找了借口过来看看。 “秀竹,这里可有客房?”冯依依先开口。 秀竹抬头,指着后面:“有,我带小姐去。” 娄夫人可能要留在清月观两三日,冯依依答应她,会留下一天,明日离开。 清月观竹子多,一间客房掩映在苍翠中。 秀竹先进去,将屋里轻扫一遍。 “这里没住过人吗?”冯依依进来,四下看了看。 客房不大,一床一桌,四下素净。 秀竹点了香,想熏走屋内的潮气:“算是没有,就是有人过来坐坐,不曾住过。” “这样。”冯依依颔首。 “小姐可以去外面走走,不少好看的地方。”秀竹收拾完,指去窗口外面。 现在冯宏达已经离开,秀竹并不担心冯依依会碰到。想想这对父女也是不易,明明这样近,却不能见面。 冯依依看出去,道了声好。 与秀竹,冯依依没有再勉强,别人想选什么路,她不会去阻拦,留在清月观,也算一个好去处。 一天很快过去,冯依依从娄夫人房中出来,独自往客房走。 刚在娄夫人处用了晚膳,冯依依手里挑着一盏六角灯笼,无事,想走一走。 雨刚停,竹林里有鸭子的叫声,冯依依循声而去,然后在深处找到了一处池塘。 正如秀竹所讲,越往里走,景致越好,一步一景。灯笼一照,雾气缭绕,如此更是美不胜收。 明明墙外面就是繁华街市,隔着这一处却成了世外桃源。 冯依依小心踩上池边,正见着一群鸭子在水中嬉戏,时而钻进水中。 天色阴沉,隔着竹林,能看到前面观中灯火。 有女道从此经过,打开鸭舍的门板,叮嘱冯依依一声小心脚滑,随后便离去。 冯依依应下,看着鸭子从水中出来,摇摇摆摆往鸭舍走,溜溜的一排,煞是有趣。 娄诏忙完事情,过来时就看见水池边一盏灯,映照着女子纤纤身影。 她看着一群鸭子出神,仿佛那是多有趣的一件事。在扶安冯家时,冯依依也会这样,无事可做,坐在窗前看外面鸟雀斗嘴。 娄诏记得,故意搬离主卧住去书房。他读书时,她从不打搅他,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看不进那些晦涩的书籍,便坐去窗边看外面。 好像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 冯依依眼见鸭子全进了鸭舍,过去帮忙将竹门关上。 抬脸就试着雨水落在脸上,又下雨了,落进池水是好听的沙沙声。 冯依依赶紧往回走,一抬头就看见前面竹下立着一个黑影,心里蓦得一惊,脚下一滑踩进池边软泥中。 “你是谁?”冯依依问,不免就想起五梅庵,那暗中追赶她的男人。 娄诏几步过去,眼看蹲在地上的冯依依一身戒备:“是我。” 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