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壳在黑夜发出一点点光亮,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自从他的父亲段邵华把他弄进天宇公司做实验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了。 在那些暗无天日,呆在实验室里,浑身插满试验管,被那些人反复折磨的日子,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吸引他的兴趣。 很久没人问他饿不饿,也很久没人伸手摸过他的额头了。他明明已经过了少年的伤悲秋年纪,却忽然觉得那只覆盖在他额头上的那只纤细手掌异常温暖。 胃里的饥饿感是那么的强烈,他缓慢坐起身,手抖着打开一罐八宝粥,带着豆类的甜腻香味充斥在鼻翼间,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但此刻他很饿,只觉得眼前的甜腻味道是那么的诱人,他试着拿勺子舀了一勺,却因身体太过疼痛,手抖不止,那一勺粥直接洒在了身上。 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容不得自己身上有一点污秽,此刻饥饿感占据脑海,让他完全忽视掉这个问题。 他干脆抓住瓶身,往嘴里不停的倒粥,那甜蜜粉糯的口感在舌尖上炸裂开来,原来八宝粥是这种味道。 从小到大,在无数病痛的日子里,他吃的,永远是那数不清的药品,还有营养师给他搭配的一看就没胃口的食物。 活了三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父亲眼中加了添加剂的垃圾食物。 很快两瓶八宝粥下肚,段霄望着地上空空如也的两罐空罐子,感觉身上那刺骨的疼痛,在吃了两罐八宝粥之后减轻了许多。 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个弧度,漆黑的眼睛闪着别样的光芒,段霄赫舔了舔嘴角,以后,还是多找点八宝粥来吃吧。 等段霄赫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大亮,微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动纯白的窗帘轻轻飘动。一只小鸟站在窗户外的树枝上,发出啾啾的叫声,空气中似乎飘动着淡淡的饭菜香。 一切美好的跟幻觉一样。段霄赫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想。 两个月以前,他每次醒来,不是呆在实验手术台上,就是呆在密封的实验舱里。周遭永远是穿着白色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对着他的身体指指点点,将那些冰冷的仪器插入他的身体里,时而拿着手术刀,划开他的身体。 他曾挣扎哭求过,得到的那些人冷漠的看实验体的眼神,父亲痛哭流涕的表情一闪而过,“赫儿,不要怨我,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病死。你还得继承家族的事业,我不能让段家毁在那个畜/生的手里。” 寂静的实验室里,只有各种仪器设备在他身上运转的声音。他的父亲,为了他的家族,不顾他宁死也不愿意受病痛折磨的想法,亲手把他推进另一个地狱里。 而在地下研究所病毒爆发后,他的父亲却抛下了他,独自逃去了北京。 这样的‘好’父亲,段霄赫还有什么理由不找到他,跟他‘好好’的叙叙父子之情。 眼前似乎有一道微微的光芒,透过洒进床头的阳光折射在他眼中,他偏头,看见床边的柜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五罐八宝粥放在上面。 那种甜腻软糯的感觉浮现在记忆里,他缓慢坐起身,听见隔壁传来少女特有的软糯说话声,时而嗔怒,时而大笑,在这正午的时光里,像一往清泉,潺潺流动进他心里。 他伸出自己的手,低头看了看,上面没有密集的实验管,他已经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了。这里,是现实。 “段哥,你醒了?” 不知什么时候,阿伟站在床边,脸上带着笑容,说:“段哥,要不要吃点八宝粥?你睡着的时候我进来看你吃了两罐八宝粥,又向木小姐要了五罐。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要是觉得八宝粥好吃,我们进城给你多找点。” 段霄赫回神,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沉默一阵问:“她在做什么?” 阿伟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一边帮他换掉昨夜撒有八宝粥的脏衣服,一边说:“木小姐只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她和叶天在后院探讨了半天的驯兽之事,这会儿在屋子里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