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此时此刻,对郑襄元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般煎熬。 焦躁肆意窜动,五感无限放大,很多细碎得几乎不会有人察觉的小事,那些放在平常她都可以假装不在意的小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干扰着她的心神。 譬如,她从来不能坐着跟老师说话,赵雅呈却可以;再譬如老师会直接把手上的文件放平,赵雅呈可以很简单地看到他註记的内容,而她,从来只能看到文件的背面,打哑谜似的揣摩上意。 这样隐晦的特权其实不只赵雅呈有,事实上,研究室的所有男生通通都有,只有她是唯一的例外。 研究室墙上贴的助教轮值表也是,她的名字通常都写在大一新生的课堂下方,只因臭老头觉得女孩子耐心细心,能顺理成章解决刚出巢的新生那堆狗屁倒灶的鬼问题。 清洁表就更烦人了,她从来只负责扫地拖地,男同学则是清洁机器。 简言之,双标双得很彻底。 老人家絮絮叨叨了多久,郑襄元就在旁边罚站了多久,期间赵雅呈偷间踢了踢她的脚跟,她咬咬牙根,识相地去泡茶。 当赵雅呈接过那杯茶端到老头面前后,竟然还得到老头一句「雅呈就是好啊」的讚美。 郑襄元的白眼当真差点翻到天灵盖上。 老头边品尝赵孝子递来的茶边感慨,「唉,多好一棵苗子,我说你当初不签博执意往业界发展是为了什么呢?那里太浮躁了啊。」 又来了。 但凡赵雅呈来,老头子最后总会补上这么一句话,郑襄元每次听到这话,头皮就会有点麻。 是的,赵雅呈也是这个实验室毕业的。 虽然说他们同年,但以入学时间和学位取得的年分来看,她还得喊赵雅呈一声学长,那两个手语翻译员也得喊他学长,研究所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年龄和辈分乱得很。 不仅如此,赵雅呈大学念的也是京大的,正是外头所谓的「顶大纯血生」,从大学时代就是老头的关门弟子,宠爱值噌噌噌地往上涨,不是郑襄元这种还会被笑说来洗学歷的外人比得上的。 至于赵雅呈,每当面对如此感慨他总会平静地起身,对着臭老头就是一计深深的鞠躬。 「非常感谢老师的栽培,在这边得到的知识与经验,学生受用一辈子。」 老头儿盯着赵雅呈,好半晌才惋惜地摆摆手。 「也罢也罢,早点回去休息吧,还年轻,别伤着身子。」 「老师也是,天冷了,注意保暖,我就不打扰了您忙碌了。」 语毕,赵雅呈转身,肩膀有意无意地碰了碰郑襄元,提醒意味浓厚。 郑襄元垂眸,按捺心头躁动的脾气。 过后,好声好气道,「老师,这次的报告……」 老人家看都不看她一眼,「下週再提。」 郑襄元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头。 简略地收拾后,再毕恭毕敬地提醒尊贵的老人家,「报告前我已经把实验室打扫过一遍,设备开关二度检查过了,都是关闭状态,老师离开时只要把门闔上就好,明早我会准时开实验室。」 「老师辛苦了,别忙太晚,明天见。」 一场灾难般的论文初稿报告终于告一段落。 当郑襄元和赵雅呈起步离开实验室时,身后悠悠传来一声指示。 「要讨论时间,就先去看卓更甫的论文,这笔参考文献都没列上去,怎么好意思大放厥词。」 难得的「明示」。郑襄元在心头冷笑一声。 这么说来,她是不是还得感谢赵雅呈的友情赞助呢? * 天黑了,外头的风很冷。 一出实验室,赵雅呈和郑襄元的角色就立刻颠倒了,方才她只能乖巧顺从地听他指示,如今却是赵雅呈拿过她的包包,伸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