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厨房里面冒着热气,灶膛里面火光闪亮。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媳妇也在灶台上忙着,大娘说,她是周队长的二儿媳妇。 欧阳平向陈局长大娘介绍了大娘:“陈局长,这位就是周大娘。” “欧阳科长,这位是?” “这是我们去公安局的陈局长。” “哟,高山的事情都惊动局长了。” 陈局长迎上前去,想握住大娘的手,大娘后退两步,摆了摆手:“陈局长,我手上有水。”大娘的腰上系了一个围巾,“快请——请到堂屋里面坐。”大娘的手上确实有水,手指间还有一些面粉。 “大娘,周队长呢?” “他安排人搓绳子去了,一会就回来,你们先到堂屋坐着歇一会,茶已经泡好了,你们先喝茶,饭一会就好。” “大娘,门老师在家吗?” “在,刚才还来帮忙的呢,你们找她有话说吗?”大娘走进厨房,“大琴,你到隔壁,去叫你大妈,就说公安同志找她有事。” 大琴低着头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一边撩起围巾擦手,一边往院门外走去。 不一会,门老师跟在大琴的后面走进院门。 欧阳平和陈局长将门老师引进堂屋坐下。 “门老师,我们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不用客气,你们想问什么?问吧!”们老师是一个爽快人。 “大娘,阎正发是什么时候耳聋眼瞎的呢?” “十岁的时候,是正发读三年级的时候,出天花,没有想到出天花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可惜了啊!一个非常聪明好学的孩子——他读书,在那些娃儿中是最好的。可惜——耳朵和眼睛说不中用就不中用了。后来,他就辍学了。”门老师神情黯然,“他爹到处借钱,钱是借到了,可病耽误了。” “阎正发耳聋眼瞎,生活上一定非常困难。” “是啊!正发的爹娘又死得早,他娘就是因为他才离开人世的。”门老师一脸哀伤,“死的时候才二十九岁。” “门老师,您跟我们说说这件事情,好吗。” “哪一年——是一九四零年,一年多的时间里,老天爷一滴雨都没有下,又赶上青黄不接的春天,地里面的禾苗都干死了,庄稼没了收成,乡里人的日子就难捱了。” 周队长也说过村里人吃草根、树叶和树皮的事情,他说的恐怕也是一九四零年的事情吧。 “正发她娘为了省下粮食给三个孩子吃——他娘特别舍不得正法,正发可是阎家传宗接代的人啊——阎家就这么一个男娃!正发他娘每天等家里人吃过饭以后才吃饭,那哪是什么饭啊!” “他添晚上的剩饭吗?”在欧阳平的记忆里面,他曾经干过这种事情。 “不是,她把洗碗水沉淀下来以后,把上面的水倒掉,把下面的东西喝到——。”门老师有点说不下去了。 同志们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小曹低头,以手拭泪。陈局长猛抽香烟。李文化和水队长低着头。 “说起来叫人心酸,正发不是一个护食的孩子,他每次吃东西,都想着自己的姐姐和妹妹,只要是他娘塞给他的东西——他娘有时候会留下一些吃食,他都偷偷分给姐妹两人吃。” 堂屋里面的空气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中国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苦,但这么苦,同志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毕竟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等正发他爹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大家都以为正发他娘得了什么病,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晕倒在灶膛里面呢?” “是饿死的吗?”李文化道。 “是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