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闻言惊喜万分,一把抱住耶律南仙,称赞道:“这次到幽云当差,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你。都说巾帼不让须眉,南仙啊,你可让我大开眼界。” “行啦,别光说奉承话。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你听得进就听,听不进就当我没说。”耶律南仙拉着王钰,在自己对面坐下。 “那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南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房外有人敲门,王忠的声音响起:“大人,公相今天请了梁大人,宿大人,杨大人几位到府上。” “哦?枢密相公不在?” “媪相不曾被邀。” 王钰与耶律南仙相视一眼,冷笑道:“罢了,人家不请,我们自己聚聚,拿我的帖子,去请枢密相公到府上一叙。” 天章阁里,蔡京已经足足站了半个时辰。不知道什么时候,龙椅上闭目打坐的天子才会醒过来。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天子身边的李公公使眼色阻止。 而另一边,林立的书柜中,太子赵桓正若无其事的中间穿梭,寻找着古籍。自己为相数十载,官家私下议事,可从来没有让太子旁听的先例。 “赵桓,还没找到吗?”赵佶深深呼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父皇,儿臣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您要到的那本古籍。”赵桓在里面应道。 “那不用找来,你过来坐着。”赵佶挥了挥手。这两年来,天子临朝的次数越来越少,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自己曾经私下问过御医,说官家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再加上喜欢修炼神仙方术,自己在后宫炼丹,胡乱吃了丹药,去年中秋,险些中毒。 “陛下神清气爽,想必修炼大有进步。”蔡京伏地拜道。 赵佶不置可否,对李吉挥了挥手,让他给蔡京搬过一把椅子,就在龙案之下,左侧坐定,太子坐于右侧。 “今天召爱卿来,朕想问问你关于幽云的事,有什么看法?”赵佶将两手拢在袖里,双腿盘座,又将眼睛闭上。 蔡京早料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情,于是将想好的说辞道出:“回圣上,幽云是宋辽边境,陛下圣明,设幽云十六州都管衙门,凌驾于各州府之上。所谓乱世用重典,陛下此举,对迅速稳定幽云局势,大有裨益。而王钰自到幽云后,也颇有政绩,这都是圣上慧眼识人,也是我们作臣子的福分。” “不要说这些套话,空话,朕要听的是真话,真知灼见,懂吗?”赵佶突然很不耐烦,最近一段时期,圣上喜怒无常,大臣们个个都小心谨慎,惟恐触怒天威。 蔡京一缩脖子,连忙奏道:“臣愚昧,不知陛下指的是……” “王钰,朕要听听,你对王钰的看法。记住了,不要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 “臣不敢,臣与王钰并无深交,但大家同殿为臣,多少有些接触。此人虽然年少,但颇有才能,行事虽然乖张了些,也还在法度之内。这样的人,好比一支奇兵,关键时候能堪大用,却不能常用……”话说一半,蔡京抬头偷看赵佶态度,见天子仍旧闭目养神,于是接着说道:“不是臣猜忌同僚,王钰年幼,难免侍宠而骄。官一作大,或许会有些狂妄。臣听说他在幽云,一月之内,撤换了三名知府,云州知州因为督促马政不力,被王钰当堂训斥,而且……” “云州知州?朕记得好像是蔡平,是你的本家侄儿吧?”赵佶忽然插话。 蔡京一听,慌忙起身告罪道:“臣据实而言,并非公报私仇。况且蔡平办事不利,被王太尉责罚,也是情理之中,臣不敢有怨言。臣的意思是,朝廷对王钰放权过重,地方大员的任免,本应由中央决断。现在朝廷放权于幽云都管衙门,臣怕王钰……” “不要有顾忌,接着说。” “是,王太尉自然对陛下忠心耿耿,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身边的人,大多都是梁山旧部,陛下是知道的,这些是贼寇出身,往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臣担心,王太尉受了他们蛊惑,好心办坏事。” 赵佶闻言,摇了摇头:“这倒未必,王钰当初向朕提要求,要从梁山兵马挑选可用之人。朕是亲口答应了的,他挑的那十个人,朕也有所了解。都是足智多谋之士,能征惯战之将,且多是朝廷旧臣,不能与江湖草寇相提并论。王钰到幽云后上报朝廷,南府军的操练,多赖此十人之力。” “圣上,臣斗胆问一句,王钰至今滞留京城,陛下是有什么安排吗?”蔡京问道。 赵佶并未答话,伸手向一边认真倾听的赵桓招了招,太子上前,扶他下榻。赵佶却像是有些中气不足,走几步路也气喘吁吁。蔡京上前服侍,走到殿门口,赵佶推开两人,半晌无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