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松了绑,口里笑道:“兄弟莫怪,干我们这行当,不得不小心一些。” “这是哪里话,哥哥法眼如炬,我那点小把戏,一眼就看哥哥给看穿了。”郑僮也不介意,众人客套了几句,朱贵告辞下山。林冲自引着郑僮上山。一路上,只见梁山人马众多,那滩头上,船只林立,果然不容小视。 林冲将郑僮领到自己屋里,四下打量,不见外人,便关门窗。 “兄弟,我那王钰贤弟如今可好?”林冲上元夜时,见了王钰一面,他领军出城,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郑僮作了个揖,笑道:“王大人如今已然是身居高位,被官家封为顺平侯,龙图阁直学士,兼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平步青云,春风得意啊。” 林冲从前就在殿帅府当差,如今听郑僮一讲,喜出望外道:“我这兄弟果然不是凡人,对了,林某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小弟姓郑名僮,家中排行第二,教头叫我郑二便是。王大人派我上梁山来送信于教头。”说完,从衣服里取出王钰书信来,递给林冲。 拆开一看,那信封中倒是装了几页纸,可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只胡乱画了一些图案。第一张图上,画着一个小人儿,比别人高出两个头来,脚下画着一坨黑圆圈。那高个儿小人被两人押着,站在一堆用笔尖点出的小山面前。林冲看了半天,方才醒悟,那高个子脚下有一个俅,说的就是高俅,那堆笔尖点出的小山,指的是梁山(粮山),说的是高俅被抓上梁山。 又看第二幅图,仍旧画着高俅,而高俅面前,则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杆长枪,作势欲刺。那人站在一片树林前面,脑袋上头发直竖,把帽子都顶了起来,这叫冲冠一怒。说的应该是自己。 再看第三幅,仍旧是自己与高俅,只是旁边多了一个人,伸出双手挡着自己。那人却很好认,个子比其他两人要矮,脸上被一团墨涂得鼻子眼睛什么也没有,这便是说的孝义黑三郎,宋江。 第四幅画上,自己手中的长枪已经不见了,那高俅跪在地上,身旁有几道波浪线,看起来似乎是害怕得发抖。而旁边的宋江,脑门上挂着一滴汗珠,显得很窘迫。林冲看完这四幅图,再联系上次那封信一想,已经明白王钰的意思。上次杨效祖带来的信中,说是让自己遇到仇人上山,只需一刀杀了便是。而这封信,则是让自己不要杀高俅,只需吓唬吓唬他就行。 “我来梁山时,王大人说了,朝廷已经颁下招安诏书,遣太尉杨晋与天章阁直学士柴进堂到梁山来招安。”郑僮见林冲看完,适时的讲道。 林冲何等人物,听郑僮这么一说,便知道这次招安,必定失败。要不然不会有高俅被抓上梁山这件事情。 “好,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郑僮兄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林冲问道。 “信已送到,为免节外生枝,我得马上回去。只是这来去匆匆,梁山上的人恐怕会怀疑,这个……” 林冲略一思索,便道:“这个好说,我只说你是赌输了钱,走投无路,上山来投我。但又不肯入伙,我便给你一些银子,送你下山去。想来,其他人不会怀疑。” 郑僮一想,这倒是个办法,于是站起身来,刚一拱手要说告辞。突见林冲脸色一变,风一般扑向门口,大喝道:“什么人!” 门被林冲踢开,郑僮一望,却是先前那位柴大官人站在门外。 林冲一见柴进,先是一愣,继而问道:“大官人怎么在这里?” “哦,我听说林教头有客来,便想问问,晚间是不是摆上酒宴,替客人接风洗尘?”这柴进在梁山上,管着钱粮应酬等事,他问这话,倒在情理之中。林冲便将刚才那套说词,讲与柴进听了。 “既如此,那就不叨扰了,告辞。”柴进一揖,向屋里郑僮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他一走,郑僮便道:“林教头,为防事情有变,我得马上下山,烦劳你相送。” 事关重大,林冲也不敢轻心,当下便安排人送郑僮下山,往京城而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