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一边喝汤,一边问:“昨夜睡得可好?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响?” 绿袖满脸茫然:“奴婢睡得好极了,什么也没听到。” 泠琅心知问错了人,同样的问题抛给晴空,对方恭恭敬敬道:“奴婢也什么都没听到。” 泠琅深深看了她一眼。 终于,天色入暮,秋风卷了几回,江琮身影出现在垂落的竹帘后。 泠琅看着他走近:“这不是江舵主吗?今日又上哪偷鸡摸狗了?” 青年站在案前,正在解手上的护甲,他指节本就精致修长,这动作做起来非常好看。 他听出言语中的挤兑:“夫人等急了?” 泠琅盯着他手腕,那上面有一圈细细的牙痕,是她昨夜咬的。 她说:“侯夫人不在,江舵主愈发肆意妄为了,也是,府中个个侍从都是您亲信手下,老虎不在家,猴子天天称霸。” 江琮笑了声,他身上穿的暗色夜行衣还未换下,先两步走到榻边,俯身摸了摸少女的脸。 “老虎不就在这吗?”他低声。 泠琅张口咬他手指,却被轻巧躲开。 “没洗,”江琮直起身,“脏。” 泠琅方才已经闻到一点血腥味:“今天出去杀人了?” 江琮走到水盆前,留给她一个流畅高大的背影:“是行宫那边的事,二殿下想让她的人主持修建事宜,我前日替她杀了原本的工部侍郎,今天又去善后。” “善了几个后?” “七个。” “七个还需要折腾到天黑,无用。” “他们有的在城西,有的在城北,来去之间费了些功夫。” “哼,我从凤翔赶回西京,也不过只用了两个时辰。” 江琮转过身望于她:“我之前就想问,夫人昨夜为何火气这般大?” 他再次走近,垂着双眸道:“是谁告知你的?嗯?” 泠琅仰着脸说:“如何?你要找人家算账?” 江琮低声笑:“怎么会,我还想修书一封表示感谢,若没有这位相助……” 他停止了言语,只微笑着看她。 泠琅被看得有点脸红,她梗着脖子说:“告诉你也无妨,她就是……” “乌有手?” “你怎么知道?” “我的探子今晨才上报,前日乌有手曾经在春华门短暂出现过,但未进城。” “呵呵,正是她,奉劝你莫要想找她,反而应该提防她来找你。” “她为何来找我?” “因为她晓得你是个无恶不作之人,还拐骗了她看重的弟子,她巴不得把你做掉。” 江琮摇了摇头:“在下倒是很想拐骗,这个罪名可担当不起。” 泠琅看着他暗色中的俊秀轮廓,心中不自觉生出燥意:“反正,你可得小心——” 江琮俯身,细细密密地吻上她耳际:“我不够小心吗?” 他呼吸热而烫:“醒来有没有不舒服?” 泠琅咬着唇,将脸别到一边:“没有。” 江琮便闷着声音笑:“那我够不够小心?” 泠琅故意说:“够小……” 江琮顿了顿,他掀起眼睫看她:“真的?” 泠琅忍不住在他双臂中间笑起来,她觉得跟这个人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哪怕是这些无聊的废话,也一来一回的十分有意思。 她甜腻腻地勾上他脖颈,道:“还行吧。” 夜潮涌起,随着月升而涨落。 水浪散去,泠琅靠在青年臂上,闭着眼说:“我不是在开玩笑……” “师父真的很想来找你,就算不说做掉,也会同你过上两招,你好自为之。” 江琮抚了抚她的发,他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若真找上来,夫人希望我如何?” “你得挨上点打,但要适可而止,莫要太丢我的人。” “适可而止的挨打?这些天我已十分得心应手了,夫人放心。” “哦?你的意思是,从前故意让了我不少?” “嗯?我有这么说吗?” 气恼的骂声与低沉的轻笑,很久才在夜中彻底散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