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气,望向视野尽头,那道浴血的地狱般的持刀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她眼中的红是因为血,还是因为其他? 杀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泠琅从来都这么觉得,她爱刀,爱的是金属相激的过程,至于它如何没入血肉,绞断呼吸,其实并不怎么值得享受。 但是此刻,她除了重复着这一乏味的过程,做不了其余任何事。 她厌憎这片紫色的土地,痛恨每一处能呼吸的所在。那些尚能移动挣扎的人形,在她眼中犹如燃烧着杀欲的剑靶,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尖叫,她已经无法停止去挥砍。 疾掠,在惊恐的眼神中落地,手腕弹动,刀气悍然而出,血雾喷发,一条生命终止了它的活动。 还不够。 飞身而出,跪在正奔逃的人双肩之上,手指紧紧扣住头发,手肘抵住喉管,用力一拧—— 像扭掉一只熟透的瓜,她扭掉一颗头颅,然后将它随意抛在泥土上,任其流出汨汨鲜血。 依然不够。 在满地叫喊声中,她露出一点笑,如九幽而来的使者,用刀尖了结一条又一条生命。 这其实不太对。 对泠琅来说,杀人只需要一刀,但她现在行径已经不是简单的、了结性命的手段,她在进行一场虐杀。 用多余的动作,用过剩的手段,换得让她惬意的哭嚎。那声音凄惨又美妙,残肢断臂赏心悦目,而那一道道惊恐绝望的眼神,简直让她心潮澎湃。 这种愉悦盖过了最初的懊悔伤痛,她浑然忘却一切,只知晓挥斩,再挥斩。 她只想这片土地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人。 静谧幽深的山谷之中,即使是最绝望的声音,也传不出去半毫。 视野泛上了红,鼻腔充斥着铁锈般的腥,她手臂受了点伤,腿也被某根暗箭刺中,但没关系,她大口呼吸,感觉还好。 少女缓缓扫视四周,散落的肢体,未阖上的双目,还有仓皇奔向深林中的人影。 追上他。 如同猎鹰嗅闻到血,她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动了起来,刀尖高举着,朝移动的猎物狠狠挥去—— 鲜血溅落在脸上,又深一层。 少女持着刀,机械地回首,再次寻找漏网之鱼。 她知道自己在转嫁痛苦,这是一种逃避,她不敢去面对祭台上的女孩,不敢回忆对方胆怯却温和的微笑,她不敢再去想,夕阳下的那声含泪的称谢,这个场景让她几乎心碎。 她只能不断地挥斩,用这种方式求得一点快慰,好像这样,就不算太失败。好像这样,她就未曾在第一次想守护些什么、达成些什么的时候,没有一败涂地。 在她短暂的前半生中,这种挫败从来未有,她被突如其来的自我厌弃击溃。 她知道自己早该停止,去安慰真正的受害者,可是在那之前,她已经先丧失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多么懦弱,多么可笑。 原来她这么不堪。 泠琅视线微微凝结,她看见连绵起伏的山丘尽头,出现一个身影。 再杀掉一个,就会重新生出勇气吗? 少女掠身而上,刀身在风中沥去了血,再落地的时候,又是未染半寸鲜红的干净模样。 纵跃,回旋,手臂一扬,刀气凛冽如雪,却没有换来新的血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