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注视眼前少女, 她发丝乌黑,肌肤白润, 颊上泛着困倦红潮, 一双眼满是餍足后的舒懒, 充盈着雾气,盈盈地看着他。 他喉结微动,垂下手拨开那缕湿发,指尖轻划过她沾了水珠的眼睫,像触碰了一只什么蝴蝶。 她眨了眨眼,蝴蝶便扑动着翅叶,亲昵地扫蹭他手指。 他得说点什么:“起来吧。” 对方果然不愿意:“再歇会。” “水会凉的。” “明明还很烫。” “这么久了,怎会烫?” “不信进来试试。” “……” 泠琅愉快地踢起水花:“怎么了,不敢?” 江琮撑着浴桶,意味不明地笑:“这地方太小。” 顿了顿,他又说:“等落了雪,熹园最北的小池会有热泉,届时夫人若喜欢,再去试试也无妨。” “侯府连热泉都有,”泠琅叹道,“夏天饮冰,冬日泡汤,做个足不出户的病公子简直太享受。” 江琮直起身,取了条干燥巾布扔给她:“做病公子的夫人也能享受。” 离开前,他意有所指道:“快些出来,不然冰要化了。” 泠琅半阖的双眼立即睁开,却只见得对方飘然离去的半截衣角,他刚刚什么意思? 哗啦一声,她从猛然水中站起,强忍着眩晕将身上湿透了的衣物脱了,摇摇晃晃地迈出浴桶后,两三下便擦完身体。 等她带着满身水润回到小楼,拨开那道青碧竹帘,举目望去—— 屋内无人,案上有碗,一只小巧可爱的瓷碗。 碗中盛着碎冰晶莹剔透,似是浇了牛乳,又透出玉白。冰尖儿上流淌着深红浆汁,她用手指抹了一点入口,是极甜的樱桃。 泠琅舀了一勺,舌尖轻抿,那凉意带着丝丝甜蜜瞬间漫开。 唇齿全是冰凉清甜,之前被热气熏得晕乎乎的脑海如有微风拂过,昏沉一扫而空,只余爽朗干净,连气力都恢复了些许。 纵然她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但甫一尝到滋味,还是感慨极了。 有人来到她身后,将她垂在肩上的湿发束在掌心,温暖干燥的巾帕裹覆上来,慢慢擦拭,力道很轻。 泠琅真的觉得做皇帝也不过如此了,一边吃甜甜的冰,一边有人伺候着擦头发,活着还能这般快活? 她只想叹气:“我是不是明天就要死了?” 江琮耐心帮她疏开发结:“这就够了吗。” “的确不够,”泠琅含着冰,口齿不清地说,“起码也得……吃十碗冰,有十个俊俏郎君擦头发。” 江琮淡笑着,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十个是不是多了点?” “是多了点,我头发也不够用,”泠琅依依不舍地吃掉最后一口,“三个就行。” “夫人口口声声说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看来并非如此。” “那就两个。” “夫人不是付不起酬金么?”江琮换了块布,再次温柔地覆上来,“一个就够了。” 泠琅抓住他的手,甜甜蜜蜜地将脸贴上去:“夫君又俊俏又能干,我只付你一个的钱,别的我都不要。” 江琮身形微僵,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对方耳垂:“其实也可以不付钱。” 泠琅摇头,依然用腻腻的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