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与否是一回事,喜欢多少又是一回事。坦白说,她很清楚自己的好感来得十分浅薄。 看他剑好,看他俊俏,看他说话中听,没有更多了。 患得患失的小儿女之态,她还远远不想做,毕竟、毕竟—— 动了情的刀客,是拿不住刀的。 若真的能有什么,占占便宜及时行乐,也相当不错。在那之前,她不会告诉江琮,以免他太过得意。 如此,之前那些莫名的心悸与躁意便有了解释,泠琅很庆幸,原因是这个,而不是害了什么病症。 她又泡了一会儿,才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带着满身水珠,喜滋滋地坐在江琮对面擦头发。 江琮抬眼看她:“何事这么高兴?” 泠琅柔情十足地道:“想到能同夫君日夜相对,琴瑟和鸣,便十分高兴。” 江琮身形一顿:“夫人在打什么主意?” 泠琅冲他眨了眨眼:“自然在打你的主意。” 江琮默默喝了口茶,看上去有些警惕,又有些茫然。 泠琅觉得他这副模样,简直是说不出来的有意思,正要再拿话逗一逗,对方起身,两步走出门,也去洗浴了。 晚些时候,二人躺在同一张榻上,分被而治,各据一方。 泠琅把想法说了,问身边人何时重返白鹭楼,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拿捏那个可恶的苍耳子。 江琮却说,去白鹭楼之前,他得到地下分舵做些事。 泠琅立即来了兴趣,她翻了个身,目光炯炯地盯着青年暗色中的轮廓。 “你会带我去的,对不对?”她发问。 那道轮廓一动不动:“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你是分舵主,还能受别人眼色?” “我之前说,卧病在床是因为分舵出了内鬼,你可还记得?” “记得。” “我离开京城这段时日,他露出了点马脚,”江琮平静地说,“我得需处理此事。” 泠琅有些意外:“他是府上的人?” “还未有定论。” “你会对他严刑拷打?” “这是必然。” 泠琅睡意涌上来,含糊不清地道:“好罢,那就明天再说。” 她翻身向里,闭上双眼,迷迷糊糊地,听到江琮又说了些什么。 似乎是,她腰上伤口太深,虽现在血肉已经复原,但伤了内里经脉。之前在路上不方便,如今回了京城,可以好好处理。 他说了几句处理的方法,问她意下如何,泠琅困得不行,只胡乱答应了,很快便陷入沉眠。 所以,第二天夜里,江琮从分舵回来,带着一身未散去的血腥之气,从天而降站在她面前,开口就是让她脱衣服的时候。 泠琅是惊讶了一下的。 第89章 冰梅茶 泠琅说:“啊?” 江琮颔首:“我让他们去取热水, 夫人先泡一刻钟,筋骨松散了再开始。” 说着,他转身就往门外去, 泠琅却叫住了他。 她小声说:“这恐怕不行。” 江琮回头看着她。 泠琅说:“嗯……是白天的事, 没来得及同你说……总之我这几天不方便浸浴。” 江琮默然望了她半晌,微微点头,没什么表情地出去了。 泠琅便垂眸, 握着手中书卷继续看起来。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 烛火昏黄,空气中似还有青年身上的血腥味, 她看得随随便便,眼神扫过纸张,脑子里却在想七七八八的其他事。 也不知那个内鬼找出来没有。从他的神态来看, 似乎是找出来了, 只是进展不顺利。 将欲废之, 必固兴之;将欲取之, 必固与之。 泠琅望着那行字, 忍不住翘起嘴角——要想夺取它,必先给予它,柔能胜刚,弱能胜强。 她撑着下巴, 漫不经心地想, 江琮这么喜欢研读这本书,也不晓得读出什么境界没。在想夺取什么事物的时候, 他也会迂回曲折, 状似给予, 实则掠夺吗? 江琮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沐浴过了,头发散在肩后,披了件空空荡荡的袍子。 他一来,就看到泠琅握着本书冲他笑,笑得他脚步十分犹疑。 “夫人在读什么?”他问。 泠琅说:“在读你最爱看的道德经。” 江琮在她对面坐下,泠琅闻见他身上的气息,皂角清新,兰草馥郁,先前的血腥肃杀已经荡然无存。 他拿过茶饮了一口:“我没有最爱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