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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89节


    江琮觉得背后趴了一团云,还喷吐着滚烫潮气,暖融融,醉醺醺。

    这团云没有半点自觉,她全心全意攀附在他身上,一丝缝隙都没有,好像稍微松懈就要流淌而下。

    他把住她光裸的脚踝,像捏着什么易碎玉器,丝毫不敢用力,就这么轻而缓地,走在月亮下的街道上。

    背上的人说:“你看着虚,怎么走路还挺稳。”

    她又说:“我最喜欢夏天的晚上,它让我觉得做什么都很舒适,你没有闻到吗?风里有茉莉花香。”

    她还说:“今夜真好,酒菜很好,一起说话的人也好,听话的夫君更好。你懂不懂为夫之道?做丈夫的就是要听话,才能招人疼。”

    江琮很想说,我又不是你真的丈夫,但他只问:“这是谁说的?”

    泠琅附在他耳边,大声说:“我爹说的!”

    江琮感觉自己快聋了,但他语气仍旧平淡:“他老人家还说了什么?”

    泠琅思索片刻,道:“他还说,看上哪家郎君,尽管玩玩就可以了,不要随意交付真心,轻易动情。”

    她顿了顿,补充道:“动了情的刀客,连刀都拿不稳。”

    江琮沉默半天,才说:“最后一句也是刀者说的?”

    泠琅说:“反正,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直起身子,只觉得清风和爽,夏夜醉人,心中有说不清的畅快,不由双腿夹紧了身下腰身,口中喝道:“驾!”

    预料之中的没有反应,被当马儿使唤的人仍旧四平八稳地走着,只是握住她脚踝的手稍稍摩挲了一下。

    是怜惜和珍视的意味。

    泠琅没有察觉,她只再次倾身靠近:“夫君,你身上好香。”

    “刚才我就闻到了,你身上怎么总是香香的?”

    “是不是兰蝎膏腌入味了?嘻嘻。”

    一路的胡言乱语,叽叽喳喳,江琮任劳任怨地忍受嘲弄和刁难,回了客栈,又唤人打来热水。

    本想着只给她净面,结果一个没看住,人已经自己飞快地脱光衣裳,纵跃入了水中。

    江琮平静地站在原地,抹了一把脸上被溅上的水,问:“你洗完能自己穿好吗?”

    泠琅快活地拨动水花:“能!怎么不能?”

    她全然不顾及身边还有个不熟的丈夫,江琮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她半个脊背。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那洁白柔嫩的肌肤,甚至被他用手指细细擦拭过一遍。

    而上面道道或深或淡的伤痕,依旧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水汽氤氲蒸腾,江琮慢慢站远了些,隔了重轻薄帷帐,他问:“背上的伤哪儿来的?”

    泠琅回答地很快:“你问哪道?”

    江琮默然,他想知道每一道,可是她现在并不是能清晰回忆的样子。

    他最后说:“你印象最深刻那道。”

    泠琅说:“最深刻?那就是我十五岁的时候,迟迟没学会一招,被罚了三鞭。”

    江琮垂下眼睫,他问:“是哪一招?”

    泠琅痛快地说:“是探云三变,我得记住它一辈子。”

    探云三变。

    江琮并不意外,他早就看出她身上除了入海刀法,还有些别的本事。

    一同在白鹭楼恐吓苍耳子的时候,在明净峰底下夺取和尚武器的时候,那缥缈无影的掌法,便留在他心里。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她十三岁离开塞上,十八岁来了京城,中间这五年去了哪里。

    现在这一切终于明朗,探云三变,是乌有手伶舟辞的绝技。

    天下第一飞贼伶舟辞,悬赏榜上永远居高不下的人物,出入宫廷密室如无人之境。曾醉后自称只要出手,就连皇帝玉玺也能化作乌有,于是便有了乌有手之名。

    他不知道泠琅如何能同这位传说中的妙手空空扯上关系,只知道伶舟辞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人物。

    这位大盗行走江湖数十载,最是残忍诡诈,恣意而为,即使是对待徒弟,也不会手软通人情。

    泠琅背后的累累伤痕便是证明,她自己逃出,隐姓埋名不愿向从前的师父求助,也是证明。

    江琮没有再问,仅仅凭这句回答,再加上明净峰上她和过去好友的交流,便已经足够拼凑出一段过去。

    一段不那么顺遂,沾满了阴晦,偏偏能叫她一路闯出来的过去。

    她的确和他不同,背负了那么多,她仍旧可以尽兴痛快,在重返杀伐场之前,还能有心思认识一个人,喝上一壶酒,去一趟雁落山。

    而他只是因为她,才会想去雁落山,才会去注意今夜的风里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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