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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63节


    而快已经能决定很多事。

    但那又如何?江琮淡淡地想,他的剑使得再快——

    也会露出那种眼神。

    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久别重逢后的欣喜还未完全退却,就被错愕占据,不敢置信,茫然隐痛。

    失而复得后再失,不过如此。

    同为男人,他怎么会看不懂那个眼神,只有因为心虚而躲避的她才看不懂。

    她不仅不懂,还选择了隐瞒,关于这桩婚姻的真相,到头来也未说出一个字。

    他当然知道原因,若要解释,那涉及的东西必然太多,她似乎不太愿意把朋友拖下水。前路漫长而危机四伏,她要把他们排除在外。

    而他,却是可以陪着走上一段路的。

    无论未来如何,无论结果怎样,至少在当前这一刻,这是他们单独享有的秘密。

    即使她对他们的隐瞒是出于保护,对他的坦然是出于利用——

    他依然为此感到快慰。

    江琮微微一怔。

    手指无意识紧攥了书页,发出撕裂脆响,在静寂室内十分突兀。他恍然未察,只在反复品味方才思绪。

    他为什么快慰?他刚刚的满足和庆幸从何而来?

    没有想出结果,因为女孩儿已经不满地抱怨出声。

    “你倒腾什么呀?我刚刚差点睡着了,结果被你吵醒。”

    她从软枕中抬起头,颇为不耐烦地望过来,在看清他手上所拿后,立刻嘲笑出声。

    “道德经?哈哈,你看上十遍也不会添些道德!”

    江琮听见自己说:“夫人,道德经不是讲道德的。”

    语气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对方轻嗤一声:“以为我不知道么,还用你说?”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帘帐阴影中,嘴上还不忘模仿他:“夫人,我和这书一样,也是不讲道德的。”

    江琮没有回应这句幼稚的挤兑,他想,他哪里不讲道德,简直是太讲道德。

    她就这么大喇喇地又要沉入梦乡,同此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泰然自若,心安理得,绝不理会他就在旁边杵着。

    她太过自负,太过骄傲,而他太过道德,所以才有如今局面。

    这些日子他扮得太像,还险些生出了些莫名错觉,实在是诡异至极。

    江琮捏着书册,漠然离开。

    出了门,是一方古朴院落,青石地砖被细雨濡湿,那株盛放的鸡冠花仍旧艳丽着。

    他行过院子,轻轻叩响某道房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是九夏。

    院内没有旁人,他们在檐下进行了极为短暂隐晦的交流。

    “确有其事?”他轻声问。

    “确有其事,”九夏恭敬地答,“观察了十个时辰,是昏迷不醒之状。”

    “陈长老可有异动?”

    “没有。”

    “那边可有派人来?”

    “未曾看出——”

    “你的确未曾看出,”江琮平静道,“我都碰上一个了。”

    九夏大惊,飞快道:“属下失职!是否——”

    “不必,”江琮打断他,“不用管,我来看着便好,你只需观察宗内之事。”

    “属下明白。”

    “谣言的事查得如何?”

    “这个颇为复杂,似乎有多个源头,目前还尚未明朗。”

    “再查。”

    “属下明白。”

    入夜之后,雨势不仅未歇,甚至变得沥沥淅淅起来。

    雨丝打于屋顶青瓦,滴滴答答,声响又因隔着层帐帘显得沉闷,传入泠琅耳中时,已变作十分催眠的悦耳之声。

    但她还是醒来了,因为肚子饿。

    所见皆是黯淡无光,她从下午回来便开始睡,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只有雨滴声隐隐传来。

    帐内漂浮着熟悉浅香,她舒展着身体,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思绪渐渐清醒,饥饿的感觉也愈发真实——

    耳边有人忽得开口:“醒了?”

    泠琅一僵,才想起如今是何境地,她在不是很熟的某座山头,和不是很熟的某位夫婿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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