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杀机换不来她一次退却躲避,反而持着刀,硬迎着针雨,生生斩断了他藏身的横梁! 他明明看见她手掌上缠绕的绷带还带着血,这样的伤势下,无论如何也不该选择残烈突进的招数,但她偏偏就这么做了。 如果这不算疯子,天底下谁还能算?他以暗器见长,擅杀人于无形,绝不会和这种人照面。 风在耳边呼啸,杜春咬牙,在廊道中飞掠而过,满口的血腥味让他心惊胆战。 毫无疑问,他中了那摧枯拉朽的一击,这很令人不好受,他虽仍在尽力奔跑,但行动已经远远没有平时那么灵活。 而后脑隐约能感受的风声表明,她并不打算放过他。 两道身影依次闪过长廊,一侧是紧闭着的厢房,一侧是通了窗的青墙。 缠绕着布带的右手……他想起另一个白日里看着娇滴滴的小娘子,世上竟有如此善于伪装之人? 追与逃,都是无声而迅疾,出口已经近在眼前,杜春望见婆娑树影,仿佛看见幽穴尽头的天光—— 一个身影却立在那片树影中间。 颀长瘦削,墨色勾勒出流畅身形,他手上有一把更流畅的剑,剑尖正有血滴落。 杜春绝望地停下脚步,他已经感觉到身后穷追不舍的疯子,此时高举着那把刀,往他后颈砍来。 而他毫无办法。 泠琅偏过头去看躺在旁边的另外一人,那人一动不动,身上有几个窟窿,正在往外浸润出鲜血。 她问江琮:“你把他杀了?” 江琮却看着倒在地上的杜春:“差不多。” “他们以为引开你,再偷袭我,便能有机可乘,”泠琅笑了声,“天真。” 江琮柔声道:“夫人辛苦,手上的伤可有碍?” “无碍,只要把这个——”泠琅指着杜春腰上别的一块牛皮,“把这个给我,还能好得更快些。” 江琮捡起那块牛皮,翻过来,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细针。 他认出来:“清明十二针。” 泠琅点点头:“这玩意儿果然有意思。” 江琮握着那卷针,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没有开口。 泠琅微笑道:“人捉住了,接下来是严刑逼供那一套?” 江琮颔首:“看来这个夜晚还很长。” 泠琅贴心地说:“我就说你这个分舵主混得很惨——人要亲自抓也就罢了,还得自己审。” 江琮轻叹:“这年头,舵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泠琅踢了踢已经半死的黑衣人:“这个人快没气儿了,怎么处理。” “劳烦夫人把他送到此前那个房间。” “你想让他被人发现?” “既然他不是我们的人,被发现又有何不可?”江琮柔声道,“若是惊动了二殿下就再好不过,让她帮我们把对方找出来。” 泠琅赞许道:“歹毒。” 江琮温柔道:“承让。” 他顿了顿,望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杜春,指着旁边一间无人居室,说:“至于他,我在这里面好生问问,夫人那边处理好便过来罢。” 泠琅嗯了一声,心中却想,就算他不说,她也定要看一看的。说好了共上一艘贼船,可不能再任由他瞒骗了。 月已经高悬,此时大概是二更,泠琅弯下腰,将已经濒死的杀手扛在背上。此地灰尘密布,拖着走容易留下痕迹。 她掂了掂,确认稳妥后,才提起气,转身往回走去。 江琮目送那道背影消失,没费什么力气,便将杜春拖到了另一边的空屋之中。 动作不算细致,可称粗鲁随意,进门的时候,对方的头砰一声磕到门框,沉闷地响。 月色惨淡地照进来,江琮垂着眼,注视软瘫在地上的男子。 “不疼么?”他温声问,“要装到几时?” 没有回应。 江琮不再废话,刺啦一声,剑锋轻巧一划,杜春右手尾指应声而落。 在对方骤然张开嘴的一瞬间,江琮弯下腰,将一粒丹药迅速塞入他口中。 “白丸,无解,”他声音极轻,“若是不想受这份苦楚,乖乖回答,我能很快帮你结果性命。” 不理会那道骤然怨毒的视线,他继续道:“圣上今日为何来?” 地上那人猛然啐了一口:“乱臣贼子,人人得而……” 话音未落,右手剩下的四指齐根掉落,白丸麻痹了神经,但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仍叫人心惊。 “时间有限,我不想听这些,”江琮微笑道,“换个问法,北坡里面的东西,究竟还在不在?” 杜春猛然一震,接着咬紧牙关,再也没做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