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句话成真之前,泠琅终于撑不住,她张开嘴,惶然道:“是,是——” 江琮耐心极了:“是?” “是你姑奶奶!” 泠琅张开嘴,狠狠朝他耳朵咬去! 对方反应极快,当下侧过头,躲开了这毫无章法的一击。泠琅看准机会,反手夺下抵在自己身后的剑刃,手握着锋面,瞬间便流出血。 江琮立即翻身来抢,他那边是剑柄,而她只有尖利剑身,十分吃亏。泠琅咬着牙,在他伸手之前,忍着剧痛将剑抛向树丛,又是哗啦一阵响。 痛,太痛了。 背后的两处伤口,胸口因为过力而无法平复的撕裂感,以及正在汨汨流血的右手掌心。 泠琅几乎要将牙咬碎,她飞扑出去,抓住了正欲捡剑的江琮的脚腕,对方一个踉跄不支,直接翻滚在了草面上。 好,好得很,扯一下就倒了,明明自己都没力,还来诓骗她! 泠琅瞪着眼,厉鬼一般手脚并用,匍匐上前,而他也翻身过来压住她,二人重现当初在白鹭楼的不堪场景,在草丛中翻滚起来。 “骗子!骗子!”她伸出手,想掐他脖子,但被对方的长臂挡在两寸之外,只能把手中鲜血胡乱蹭在他胸口。 江琮低喘着,显然已经应付不了这种泼皮行径:“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把侯府骗了个转……” “我可没骗自己亲妈!”泠琅去咬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你这个人,连亲妈都骗,侯夫人每天伤心流泪,以为自己儿子马上活不成,谁知道他多健康……” 江琮咬牙冷笑:“你就没骗她?什么教书先生,投奔亲人,可真像啊……” 泠琅也费力发出类似于冷笑的声音:“你好意思说我?什么半夜睡不着,亏心事做多了当然睡不着,也不晓得出去干了些什么腌臜事!” 江琮终于捉到泠琅的手,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双手困在她头顶。 “腌臜事?”他逼视她,“那你在外面又是为何?北坡密林是你能随便去的么?” 泠琅被迫着同他对视,她仰着头不屑地说:“我想去就去,怎么,怕我发现里面关着的女帝宝贝是你本人吗?” 江琮愣了一瞬,显然没听懂这句话:“你在胡言乱语些……” 下一刻,他眼疾手快地按住泠琅的腿。 “想干什么?”他用一只腿压住她下身,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同样的伎俩还想用几次?你只会这个?” 泠琅呸了一声:“你还不是只会踹人屁股!” 江琮闭了闭眼:“我几时踹过你屁股?” “装什么,哼,世子名字里有姜有葱,却偏偏只会装蒜呢。” “伶牙俐齿。”江琮将她双手按得更紧了些。 他顿了顿,视线移到她手腕上。 “你在摸什么?”他哑声说。 “摸你的脉,”泠琅咬着唇,不敢置信道,“还是这般破碎,你到底是如何——” “还是?”江琮垂下头,声音轻了下去。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我查探过你的气脉,还送了两段自己的真气,当然,你这般狠辣无情之人是不会回报好意的——” 无人回应。 身上压着的躯体渐渐沉重,泠琅意识到了什么,她挣扎着推他:“喂?” 月光下,青年的面色苍白到可怕,他费力地咳喘,已经再没有余力去压迫她。 泠琅简直喜上眉梢,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迈开酸软无力的腿,颤巍巍去林下找刀。 也不管身后人如何,她几乎趴伏在地上寻找,终于拿到了云水刀,待再次直起身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一手撑着树干,她艰难地吐息平复,眼皮一掀,看见青年也坐靠在某棵树下,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 这下真的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哼,我,我网开一面,饶你一命,”泠琅说,“江湖漫漫,后会有期。” 说完,她蹒跚着步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试图离开这片树林。 离开了很久,也没完全离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她几乎要一头撞到树干上。 酷烈的杀招,是不能那么轻易使唤的,李如海一直告诫她尽量少用,但她从来不听。 闷喘着,晕眩着,泠琅听见身后有人在问。 “你要去哪里?” 她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去哪里。” 江琮咳嗽了两声:“我知道你要去找周厨子,他并不在我此前说的地方,就算他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凭你如今这样,能顺利寻到,又平安离开吗?” 他露出一个非常虚弱的笑:“你走不出去的,有人到处在找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