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嗓门都粗犷,但无论见了他们家谁,都是知礼和气的,有时说话还很客气,倒比一般的汉子都要懂礼,于是笑了下:“这倒是真的。” 沈玄青也是很会看眼色的,见他不再闷头不语,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这回是我没思虑周全,以后再有什么,先同你商议。” 陆谷原本是没想到这一层的,他所见所识,多数人都是家里汉子做主,更甚者说一不二,除非是那种极其惧内的男人。 听沈玄青这么一说,他心中才高兴了,就算家里大小事他无法做主,先同他商量告知了,也有一分看重在其中不是。 * 没两天,罗标抱着铺盖卷过来了,住进收拾好的西厢房里。 既承了这份情,哪有不勤快的,挑水劈柴不必说,前院菜地拾掇拾掇,又拿着大扫帚扫后院,铲粪喂骡子也都干得井井有条。 从老家拉过来的兔子鸡鸭在后院养一段时日就卖出去了,粪便不是很多,堆着攒一些,之前都是沈玄青给前后院菜地上肥,菜蔬长得都好呢。 入秋后陆谷种了些菘菜,前后院都有,还向隔壁刘婆子用兔子换了些根菜种子,长短种了有个三行。 根菜是近几年的新鲜玩意,说是从域外番邦一个地方传进来的,耐冻能在冬天长,吃的是长在土里的根块,挖出来削掉外面的紫皮,里头绿肉切了炒着吃,可清脆了。 冬天菜蔬少,有个鲜菜能吃还是挺稀罕的。 早起天冷,没下雪但刮起北风,醒来后陆谷带着灵哥儿在房里待着,他靠在叠好的被子和枕头上,拿了一把彩绳打络子,做绣活有针,怕戳到孩子。 地上笼了一盆火,将屋子烘热了些,汤婆子也灌好了,正放在床上的小被子下,他伸直了腿,将脚盖起来。 灵哥儿在床上坐着,因天冷,他给孩子穿着新鞋,没在地上踩过不怕脏。 一岁多的孩子会学大人,他打络子,灵哥儿学着他靠在被子上,手里拿了两根彩绳自己玩。 房门没关严实,留了一道缝隙,因外面风大,他给门板后面挡了一块儿石头,不然房门整个要被吹开。 打完络子他摸摸灵哥儿小手,发觉有些冷,就把小被子和汤婆子都拽过来,汤婆子挨着孩子腿脚,又用被子遮住。 之前他让灵哥儿和他一起盖被子取暖,结果孩子在床上爬来爬去不安分,就自己盖了。 “你好好坐着,别乱动,阿姆出去挖根菜,好给咱们做晌午饭吃,知不知道?”他边说边把灵哥儿头上的虎头帽戴正。 “嗯。” 灵哥儿忙着玩彩绳,奶音小小的,看见他放在旁边那个打好的络子,伸手就抓过来。 陆谷笑一下,没多管他,若扯乱了,回头再打一个就是。 他下床穿好鞋子,拿了小锄到院里挖根菜,长了这么久,根菜正是吃的时候,挖出来后一看,比他拳头都要大呢,挖两个足够一大碗菜。 灵哥儿乖巧,之前有一次从床上掉下来摔疼了,后来只在床里面爬和玩耍,再不到床沿边上去。 没听见孩子叫嚷哭泣,他放心了,舀了陶罐里的热水洗菜。 菜切到一半,他忽然听见后门被拍响,沈尧青在后巷子里喊他。 今天乖仔跟着沈玄青罗标出去了,没在家,陆谷放下菜刀匆匆往后面跑,还听了一耳朵房里的动静,灵哥儿没哭没闹,应该自己在玩。 “大哥。”他还没走到跟前先喊了一声。 “是我。”沈尧青隔着门板答道。 后门一打开,沈尧青牵着骡车进来,笑道:“今儿这天够冷的。” “我去倒茶,喝了暖和暖和。”陆谷边说边往前走,顺便到房里把灵哥儿抱出来,孩子一个人待太久不放心。 沈尧青给骡子解开车套,又抱了些草料,才从后院过来。 他倒好一杯热茶,又舀了热水让洗手,问道:“大哥怎么今天过来了。” “这两天闲着没事,上山打柴攒了一车,吉兴镇这边不是柴价高些,干脆就过来了,没在丰谷镇停。”沈尧青喝了几杯热茶才缓过来,又笑道:“天冷,柴火卖得好,我进镇子没走两条街,就全卖出去了。” 冬闲没事做,他就打柴挖冬笋,有时还带大灰它们上山撵兔子,要么自家吃,要么和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