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多,说:“我来是沾村里阿叔骡车的光,他半个时辰后在镇口等我俩,就不留了。” 既如此,陆谷不好强逼,看见她带来的五匹布,好奇问道:“这些都是你织的?” 李婉云笑了,笑容明显有些不同,眼睛越发明亮,她打开裹布露出里头的两匹丝绸和一匹棉布,说道:“是呢,我没别的本事挣钱,幸而会织布,卖到布坊里挣一点是一点。” 她把一匹丝绸递给陆谷,示意他看看摸摸,笑道:“头先是织麻布棉布,今年攒了些钱,村里有人种桑田,多的我买不起,便同人家商议,包了一亩,足够家里养些蚕,这不才攒着织了两匹。” 绸子摸起来是全然不一样的,一听她如今这么能干,陆谷露出个笑,又把绸子递还回去,开口道:“有手艺挣钱就好。” “可不是。”李婉云点着头,又把布匹包好,这两年她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手里有钱,她爹娘暗地里受她一点接济,无论谁明里暗里想赶她出门都会骂回去。 后来又是织布挣钱又是包桑田,桑田里的活儿有时她自己忙不来,就让她爹娘帮着去锄草浇灌,卖了钱后给老两口买些吃食用度,亦或是给几十文,她聪明,回回给钱都是老两口干完活再给的,算作工钱,不让白干,不然多有怨言。 她死了男人,怕爹娘随便找个鳏夫将她嫁出去,若再遇到老张氏和张正子那样的人,岂不是又跳回火坑。 于是她有事没事儿就在老两口面前诉苦哭泣,说遇人不淑命途坎坷,如今还有三年孝在身上,又暗示若她真嫁人了,以后挣的钱都是夫家的,定然拿不出来接济娘家,连包的桑田也要退回去。 女儿在家里,李老爹李老娘有吃有穿,在桑田里干了活还有铜板拿,日子远比以前更好,李婉云要真嫁了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银钱自然是夫家的。 就算亲爹娘,有一层利处在,也是会考虑的。 况且老张氏孝期还没过,旁人若一打听,亲事不一定能成,给她找婆家的事就这么一直拖着。 只要她爹娘还在,就有人给撑腰,连她几个侄儿,有时也给买些吃穿,她对侄儿好从来不避着家里人,当着面儿给,好叫侄儿们都知道她这个姑姑好,日后她若真不嫁人了,侄儿怎么都不能落井下石。 说起来她两个兄长一个弟弟,嫁出去的姊妹不提,外甥离得远,便在几个侄儿里给自己找依靠,她原本是想过继一个当儿子养,但家里定然不会应允,她一个寡妇,没婆家没相公,还住在娘家,哪有人愿意把儿子过继给她,除非她露钱财。 李旺儿是她大哥的二儿子,夹在中间娘不疼爹不爱,性子有点闷,不爱说话,便越发不得爹娘心,但李旺儿脾气好,念了一年书识得几个字,懂些礼数和道理,还教她名字怎么写,她大哥手里没那么多钱,只让李旺儿念了一年学堂,更疼大儿子和小儿子。 她怕自己以后没依仗,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暗地里将几个侄儿比了又比,觉得李旺儿是个知恩的,于是渐渐偏心。 去年冬日进私塾,她大哥只让大儿子小儿子去,长子是家里希冀所在,嘴甜的幺儿是爹娘心肝儿,二儿子李旺儿只能去捡柴挖冬笋干活,她咬咬牙,自己掏钱送李旺儿去念书,她家其他人如何嘀咕甚至吵架骂仗暂且不提,起码李旺儿逐渐和她一条心。 她怕李旺儿不争气,日后没什么本事,便时常同他鼓劲,让他好好念书,有她这个姑姑在,纸笔书册少不了他的,将来若考不上功名也不打紧,她送他去学手艺或是做小生意,想买地种想坐骡车想要好衣裳,自己铆足劲去挣,将来一定比他大哥三弟有出息。 李旺儿爹娘都不疼,爷奶孙儿多,自然对他不是多看重,好在受了姑姑另眼相看,便咬牙刻苦,他念书天分不高,但还算争气,在学生里中间偏上,有时文章背得好,先生还嘉奖几句。 这些事李婉云不好同外人说道,只她自己在心中咂摸,出路若找不到,怎么都得给自己找条退路。 陆谷提壶给三人都添了茶,说道:“以后我和二青都在这里,你若想歇歇脚吃个饭,过来就行。” 吉兴镇离得远,能碰到个熟人不容易。 李婉云喝了口茶,笑着说:“你们家养兔子的事我听人说了,是不是盖了个好大的宅院,什么兔子鸡鸭都有。” 乡下就是这样,平常没乐子奇闻可言,有什么事一传十十传百,好几个村子就知道了。 陆谷笑了笑,点着头道:“是盖了个宅子,兔子下崽快又多,老家没太大地方,只好弄一片地儿。” 李婉云听完,抬头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