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卫俯首,恭敬答道:“府上大肆裁人,只剩十余人了。” 方休大惊,这艾府可不小,十余人够做什么,连换班轮值都不够,更别说什么洗衣做饭的活计了。就是再要裁人,起码留够生活的才行,遂问道:“那为何如此?” 守卫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谨慎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只是偶尔看见主子和小姐们也动手劳作,想来是府上银钱不够花。” 方休再问:“那你现在一月有多少?” 守卫答道:“因着任务更重,银钱方面倒是比以前多了数倍,小的挺满意的。” 方休没再问,艾九儿也不想再管艾府的事儿,边走边道:“艾府想做清廉的表率,我们又何必操心他们生活朴素,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去用过午膳便可以出发。” 方休嗯了一声,率先走到马车前,放好小凳,掀开车帘。 然后,就在艾九儿扶着方休的胳膊,踩着小凳上马车时,一声哭喊突然传来,是叫她的。 她回首,只见一个头发凌乱,衣衫很破很脏的丫鬟奔来,被方休拿剑挡住后,跪到地上,哭着喊道:“小姐,救命啊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只有您能救奴婢了!” 艾九儿很疑惑,第一念头是,这是假的,这是艾府故意设计的,但看那丫头脸颊红肿,嘴角流血,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给了方休一个眼色,上了马车,便听见方休问那丫头,“你所求何事?” 那丫头抹着眼泪,哽咽的道:“侍卫大哥,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冤枉啊!” “到底何事,直接说来。”方休因着有戒备,微怒的道。 那丫头忙稳了稳情绪,苦诉道:“奴婢是大少爷房里的粗使丫头,一个多月前,大少爷喝醉了,近身伺候的姐姐力气不大,便叫奴婢去帮忙,谁知大少爷拽着奴婢不走,硬是要了奴婢的清白之身。奴婢左等右等,没见大少爷给个说法,但想着自己身份卑贱,也只能吞了这苦水。可是,奴婢有孕了,奴婢怀了大少爷的孩子,但是大少爷他,要赶奴婢出府!说奴婢腹中的孩子是野种……奴婢冤枉啊!求小姐救命!奴婢是个孤儿,怕是养不活这个孩子……呜呜……” 方休回首望马车,等了少顷没见动静,便从怀中掏了一张银票给了那丫头,说道:“这一百两银子够你把孩子养大的了。” 那丫头看着那银票露出贪婪之色,却攥紧了拳头,摇着头说道:“谢侍卫大人,可奴婢腹中的孩子是艾家的种,奴婢不要不明不白的就生了孩子没人管,奴婢要讨个公道。” 方休皱眉,一时拿不定主意,遂问艾九儿道:“您的意思是……?” 马车内,艾九儿微闭双眼,手抚上小腹,听着那丫头说的话,心里也颇是不忍。 这封建社会,未婚生子是大罪,就连李莞这个丞相家的千金也是被关起来,受尽非议唾弃。 那么,这个丫鬟,给再多银子,她又如何能保得住自己不被他人唾弃欺凌?那些银子,她也未必能够留得住。 只是,事发突然,又是艾斌房里的,极有可能是设计好的,这一切也太巧合了些。 可她若不管,只怕艾斌真的会不管她。 虽说古代人重子嗣,可也会挑人的,何况只是一个粗使丫头,更别说艾斌压根不承认有酒后乱来那件事。 想来也是,艾斌洁身自好,自然不会承认。他死不承认,艾甄和柳金兰自然不会姑息养奸。 想了这些,她说道:“先带回去吧。” 丫头听了这话,感激的磕头,脑门都磕破了,方休看得难受,立刻叫人去艾府借轿子,处理一下伤口再送去府里。 谁知那丫头却不愿意等,说脸上的伤不碍事,不要再回艾府,要跟着艾九儿走。 这样的反应越发让艾九儿觉得这丫头是艾斌派来的,就为跟着她,伺机下手。有些怀疑她这么迫不及待,是因为知道她马上要离开皇城,生怕不能跟着她。 方休也觉得古怪,以那丫头太过狼狈影响颜面为由婉拒了她,试图看她还会有什么反应。 稀罕的是,那丫头就跟一根筋似的,死活不要等,就要跟着艾九儿回去,说是只有善良的小姐才能保护她。 这让方休哭笑不得,心想这若是细作,表现得也太引人质疑了,若不是细作,就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艾九儿见她固执到这等过分的地步,心下越发怀疑此事蹊跷,挺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遂解下披风交给方休,叫那丫头披上,并叫她坐在马车前头。 方休有意见,因为是他驾马来的,这就代表着这丫头要跟他并排坐。但是艾九儿说了,他也不好计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