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叔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你何必急于一时?再说,你这个皇帝当的不好吗?不用忧心国事,只管享受便可,难道不好吗?” “可儿子到底是皇帝,不希望被人看轻!那些文武大臣,没有一个正眼瞧朕的,连皇叔的侍卫都敢无视朕的威严,朕真是受够了这种轻视!” “那又有何妨?不也照样无人敢以下犯上?你皇叔只要没有除掉你的心思,你就一直是皇帝,这样不好吗?你却偏偏和他做对,以卵击石,不是傻,又是什么?” “你不懂,你不懂,我是个男人。” “男人,男人能屈能伸,你呢?连一时委屈都忍不下,如何能成大事?” “我忍了,我忍了这许多年。皇叔眼看着都快二十八了,却还是不娶妻,你叫我怎么相信他会把皇权交还给我。我甚至怀疑,他早已经有了孩子,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皇太后急切而坚定的说道。 听到这么急切的为赫连铭辩白,赫连桉脸色很难看,憋了很久还是没憋下,终于将埋在心底已久的心事说了出来,“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母后,你是皇太后,你是朕的母后,而他是朕的皇叔!” 听得此言,沐歆脸色一白,又红了起来,羞恼成怒的大声道:“胡言乱语!哀家何曾有过此心?!哀家若不是为了你,会冒死救他吗?若不是为了你,何苦这般苦苦周旋?若不是哀家,你以为你还能坐稳这把龙椅吗?别忘了,你的兄弟可不止两三个!” 被沐歆这样一吼,赫连桉颤了颤,突然想起登基的那一天。 那一天,皇兄将母后抓来,试图篡位。 那一天,他无助极了,觉得自己会死。 那一天,皇叔救了他,皇叔扶他登基。 后来,皇叔住在宫中,与他同食同寝,辅佐他治国,替他治国,替他制伏有二心的臣子,还他衣食无忧,还他国泰民安。 那许多年,皇叔教会他很多,无论是吟诗作赋,琴棋书画,还是拉弓射箭,都是皇叔亲手教他的。 他长大成人,皇叔为他挑选妃嫔,个个都是他所喜欢的,个个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小姐。 皇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皇宫的呢?是有一天,他问:“皇叔,侄儿已经纳妃,你呢?你何时成婚?” 皇叔笑着说:“时机未到。” 然后,皇叔就搬离了皇宫,住到了早先就建好的犹如园林一般的摄政王府。 皇叔前脚搬进去,百姓就自发筹了银子,替他修建奢华威武的王府大门,他很嫉妒。 慢慢的,慢慢的,他不那么依赖皇叔了,不那么相信皇叔了,不那么喜欢皇叔了,直到今日,竟是由最初的感激依赖,变成了猜忌憎恨。 走到这一步,他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仿佛没有刻意,就走到如今的地步了。 他隐约想起,第一次冒起杀掉皇叔的念头,是看到母后挽着皇叔的臂弯在御花园里欣赏红梅。 他想起那一日,雪花纷飞,母后一袭红裙,在红梅疏影间,翩翩起舞,而皇叔痴痴的看着,眼神很是温柔,很是深情。 那一刻,他恨,恨自己的皇叔竟觊觎自己的母后,自己的母后,竟和自己的皇叔有私情! 自那一日起,好像就回不了头了。 如今,母后又劝阻他别跟皇叔对抗,又那般维护皇叔,还不肯承认和皇叔之间的私情,叫他情何以堪? 都说成也萧何败萧何,他赫连桉何尝不是败在了赫连铭的手中? 他没有当皇帝,却比皇帝的权大,比皇帝过的肆意潇洒,谁能说他一定会将皇权交还给他赫连桉? 没有人敢保证,因为即便他赫连铭不交,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父皇死的突然,暴病而亡,谁知道是不是他赫连铭暗中派人做的手脚? 父皇一向看重太子,为何临死却废了太子,改立年仅七岁的他接位? 太子哥哥是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可也不至于废位啊! 所以,他越想越觉得皇叔不是为他好,而是需要一个傀儡皇帝,恰好他是最小的皇子,便被选中。 至于那句誓言,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说不定他早已儿女成群! 想着想着,赫连桉哭了,哭着抱住皇太后的胳膊,问道:“母后,若朕和摄政王只能活一个,你选谁,你希望谁活着。” 沐歆一动不动,俯视着流着泪的儿子,不用选择,答案早已在心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