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羡步伐缓慢,真希望可以就这样和戚慕一起走到世界尽头 最后临上车时,季子羡一手撑着伞,一手撑着车顶,在戚慕没注意的时间里,停顿了一下,伞檐微微抬高,隔着浓重的雨幕,和对面楼上窗口的某双眼睛对个正着 苏牧呈深呼几口气,才转过身靠在墙上不再看他们。 他该高兴的,高兴季子羡这个人还有救,高兴他的那些话起了作用,这人的脑子算是没有被情爱二字给糊死,这样,待在阿慕身边才不会给他惹麻烦。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除了嫉妒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他疼的快要无法呼吸的东西,还有什么? 季子羡看到人躲开,嘴角轻轻勾了勾,那是胜利者的姿态,和对悲哀者施舍般的怜悯如果我不可以,那么,你更不可能。 所以,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戚慕的电影终于开机了,季子羡经过那一次好像终于甩脱了某种束缚,卸下了自己为自己安上的枷锁,变得独立而有魅力,像一块被蒙尘的璞玉,终于擦干净露出了本来的剔透本质,他能心平气和的又去找了一次苏牧呈,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再也没有针锋相对过,也能按住乔正析志不在此,心不在焉的胡闹,以一个导演应有的威严,可了劲的折腾人,一遍不行,就十遍,百遍总能把人折累了,折腾听话了。 但他到底不是戚慕,对乔正析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压制不住,那天他原本是想去找男主演何墨川再给人分析分析角色的,就看见季子羡那么一个温雅的人,竟然被气的直接摔了手中本子,对着人大吼大叫,你到底来干什么来了?能认真一点吗?你那是送人还是送葬?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连眼神都不愿意跟人对上,那可是你暗恋了好几年的人,这次送人去边境,人家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你懂吗?那意味着此次一别就有可能是永别! 在场的人都被导演吼的一愣,他们大概都没见过季导发过那么大火,戚慕原本也不想管,但是看了看不远处租用的直升机,螺旋桨还在轰隆隆的转动,这每一分每一秒可都是钱啊!这大概是乔正析最后一场戏,看着不像是演不好,就像是故意在等着什么人 又往那边走了两步,就看见乔正析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站在一对警员列队里,低垂着眉眼,帽檐遮住,看不清表情,但是越握越紧的拳头,一动不动站着挨骂,没反驳,也没反抗,表示了他有多愤怒,又有多压制。 戚慕站着看了一会儿,心说,这小孩好像真是长大了。 他走过去,给季子羡端了杯茶,发那么大火啊? 乔正析原本低着的脑袋听到他的声音,猛的抬了起来,内心涌起巨大的惊喜,让他忘记了所有的难堪,握紧的手不自觉松开,嘴角上扬了一下,又快速地落了下来,只眉眼沉沉的,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 他第一次演戏,非科班出身,虽然好像也私下里上过表演课,但到底是个全新的新人,得慢慢来。 季子羡看见他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个玩票的富二代会撩挑子不干,毁了戚慕的心血。就点点头,没事,我等会再给他讲讲戏,你怎么来了? 戚慕往导演专用马扎上一坐,轻轻晃了晃翘起的长腿,觉得好玩,来看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他全程没有给乔正析一个眼神,但是对方好像就知道他是为他来的,刚刚还是难搞的刺头,后面乖巧的让人难以置信,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之前落在女主角身上送葬一样的眼神,后来全是符合要求的沉静而隐秘的情绪。 他静静地待在送别的青年警员列队里,根本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直到直升机起飞的那一刻,情感突然忍不住爆发,他冲出队伍,跑,拼命的跑,跑到缓缓升起的直升机底下,抬头望着,撑着眼皮,用力不眨眼 最后抬手,沉重而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像是对着直升机上的人说,又像是对着他的人生理想,轻声说,等着我,我会努力奔赴,不负使命。 哥,等等我,我在努力长大。 卡 大喇叭一喊,这一段终于过去,众人都松了口气,戚慕也放下一直拿在手里假装在看的台本,跟季子羡说,何墨川呢?想给他再分析分析角色。 季子羡就说在休息室,戚慕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他们继续忙,自己先走了。 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乔正析一眼。 后来他跟何墨川聊完,从休息室出来,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天又阴晴不定的开始下起了大雨,问何墨助理要了一把伞,他正撑着伞要拐过墙角,就瞥见旁边搭建的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