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哈欠,露出嘴里锋利的犬齿,半开半闔的眼皮就要抵不住浓郁的睡意。 深秋的气温低,连砖头铺设的地面也降了一个温度,我把趴在石板砖上的牠移到怀里,屈膝在身前形成一个空间,然后让牠的身体被宽大的风衣包裹。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我怀里,尾巴在空中甩了几下。 没有睡意的我,一下一下的顺着牠的毛发,独自遥望黑夜里的寥寥星子,它们的光芒与路灯的光亮相比不值一提,就要淹没在城市里。 「阿黄,你说郭天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对着进入梦乡的阿黄自说自话,却感觉牠的耳朵动了一下,许是睡梦中对自己名字的无意识反射。 白天里无法说出口的话,只有在黑夜里说出,才能在太阳升起之后,与黑夜一起消失。我把猫咪当作倾诉的对象,道出自己的烦恼。牠们很可靠,除了是我在陌生世界的依靠,也不会将我的秘密公诸于世。 「如果没有的话,他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因为我迫不急待想跟你一起吃早餐。」我一字不差的唸出。这句话在我的耳边不断重复,我却丝毫不觉得腻味,只因为我在里面尝到一点甜蜜,即使可能是毒药,我仍惦记它的甜。 第一次春心萌动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她记起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像写古文选择题一样,战战兢兢地分析其中的涵义,唯恐自己选错答案;第一次春心萌动的人,就像涉世未深的小羊,她反覆提醒自己不能被门外的大野狼欺骗,却诚实地打开心门向他走去。 我埋在阿黄暖暖的腹部,感受呼吸的起伏,还有毛茸茸的触感。 要怎么才能阻止自己继续动心呢?趁着还未沉沦,我想逃离这片爱情海。 在爱情里,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根本不适合,如果执意勉强,最后只会两败俱伤,我的理智不断提醒我,我跟他之间多遥不可及。但我的情绪做不了骗子,我只能承认自己一直被他吸引,就像蜜蜂对花朵的趋之若鶩,我甚至克制不住地想着,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阿黄,我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初次喜欢是未成熟果实的青涩,急着想要品尝它,却害怕一口咬下后,不是想像中的可口,而是涩得发苦的滋味。在树下挣扎的我只能原地徘徊,不知该伸手去摘取,还是转身离去。 鐘楼上的指针按部就班的移动,它转过一圈又一圈不曾停止,而我内心的纠结也一刻都没有停止。 天色濛濛亮时,阿黄换了一个姿势,牠的眼睛半瞇,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被牠疗癒的样子掳获,我动手揉了牠的肉垫,昏昏欲睡的牠没有反抗,只是用另一隻手挡住眼睛,像人类一样遮住光线,才得以安眠。 「如果他也像你一样,能一眼看透就好了。」我抱紧阿黄,不禁感叹,阿黄的尾巴甩了几下,像在回应我的说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