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十三分钟赶到售票处买了票,再站到等候处的时候刚好十五分钟。 已经很多年没有跑步的施澈感觉现在的心跳快要跳出他的嗓子眼。 来看日出的吗?工作人员问。 是的。陈至渝说,你们这儿之前也有人赶第一班来看日出吗? 工作人员道:有也有,不过少,挺多人都起不来床的。 陈至渝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陈至渝带着帽子和口罩,气质太帅了,那个工作人员多瞅了他两眼。 葫芦谷的缆车是一个小包厢,四面封闭的,缆车摇摇晃晃到头,顺着轨道又摇摇晃晃拐了个弯回头过来。 工作人员抓住了一个红色的包厢转头冲他们说:上。 这边灯光不亮,施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至渝拉着连滚带爬进了小包厢。 爬的过程中姿势太丑不说,因为台阶太高陈至渝一脚跨上去还被绊了一下,然后顺着惯性送进了包厢,施澈笑了好久。 别笑。陈至渝无奈地说,还不带停了是吧。 施澈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嘴继续笑。 算了。陈至渝叹了口气,笑就笑吧。 脑袋因为缺了眠而有点突突地疼,又沉又重,被冷风一吹不太舒服,但施澈心情很好,围巾包着半张脸看窗外的风景。 葫芦谷这座山不高,中间设了挺多个转折的地方,可以半路回程,刚才售票处的牌牌上预算到山顶差不多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在包厢里聊了会儿天,再转眼的时候就已经快到终点了。 现在是五点四十,冬天的太阳出来得晚,很远很远的天边才刚刚出来一抹白色。 缆车继续往前,工作人员向他们示意着举了下手,等缆车到他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拽住,然后帮他们把门打开。 陈至渝和施澈一前一后下了缆车。 山顶有一个不高的石路,倒也不陡,只不过上面被露水沾湿了,再经过旁边的路灯一照,反射着白色的灯光。 施澈感觉自己还在缆车上似的,走一步摇一下,起起伏伏。 他走了几步,感觉到师哥好像也在和他一起起伏,石路中部有一个还没开门的小卖部,玻璃门被一个U型锁锁着。 那锁不是正着放在地上的,不知道是小卖部的老板昨天走得太急了还是什么,就把它竖着往哪儿一扔,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强迫症看着难受极了。 施澈突然戳中了笑点。 他跑到锁的旁边蹲下来扒拉了一下:快看,你想到了什么? 陈至渝看了一眼,没想到:什么? 施澈把锁往上一提:我和我的CP锁了! 越往上越冷,他们到达山顶之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山下面是蜿蜒的路,天暗看不清,这边一处那边一处,不知道很多年前是不是也有探险的人在这里迷路,或者受到过野兽的撕咬最终尸骨无存。 大晚上想这些还挺恐怖的。 突然就联想到《共犯》里面的蔚然,可能他存在的世界就是漆黑无比,自己站在黑暗的地方看世界的光明处,期盼又渴望。 愚蠢无耻的思潮纵容他们,洗劫了我的眼瞳,我等了很久的太阳,后来你带来了,溅了我一身入俗的光。施澈突然想到蔚然说的一句话,顺着就这么说出来了。 陈至渝看着施澈。 蔚然代指的就是世界上的某个人或者某类人。施澈眸子很亮很干净,他张开了五指伸向前方,照住了城市密集叠合在一起的灯光,我希望新的一年蔚然可以和施澈一起努力。 他把张开的五指握住,把万丈光芒包进了手心里。 把戏里面的角色当成是一个人,做什么事都会想到那个戏里的人,哪怕那个角色其实根本不存在,但也时时刻刻照顾着他的感受。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温柔本身。 陈至渝转过身看着山下灯火阑珊的城市,笑了一下:等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就是了。 冬夜万籁俱寂,山里是很安静的,只有风吹树叶摩擦的簌簌,凌晨就已经开始工作的人们开着车在城市里面呼啸而过,从一个高楼穿进去又从另外一个矮房出来。 声音是糊的,就像隔着一层真空玻璃听很远很远处传来的空气流动。 露出一点点阳光,慢慢的再出来一个角,再慢慢的露出一个半圆。 他们跨过几千公里到这个城市来,就为了看一次在同一个城市里的日出。 听起来就很浪漫。 他们扶着天台的栏杆,看那一团火红的球从东边缓缓升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