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药铺里买吧。” 那奴才立刻跪下了。 “殿下,这搜刮民脂民膏的罪名,一旦扣了下来,就再难摘去了呀。” 天启帝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钱太后欺人太甚,终有一日,我要——” “殿下慎言!” 天启帝疲惫地沉默着,尤安立刻接过了那包药渣子,命厨房去熬药。 他与二哥堂堂皇子,一个病重无药,一个侧妃生产无参汤吊命,何其荒唐。 屋内喊声渐低,却迟迟未有婴儿啼哭声,天启帝心慌意乱中,忽然听见有人叩门。 “门外何人?” “老奴乃李氏家仆,奉小姐之命,特来拜访。” 李家小姐?那个与他有婚约的女子? 天启帝道:“尤安,打开门吧。” 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仆,手里都抱着木盒。 那老嬷嬷笑道:“小姐听闻皇子府中有侧妃生产,特意派老奴前来贺喜,这两支人参,便送给孙姨娘补补身子吧。” 天启帝道了谢,尤安收下人参,参汤送入产房,许久后,屋内传来响亮的哭声。 天启帝顾不得产房污秽,冲进去,见孙姨娘面色苍白,但好歹还是睁着眼的。 “阿莲,你……” 孙姨娘虚弱地笑了笑,道:“殿下,孩子……看看孩子。” 天启帝抱起襁褓中的婴儿,放在孙姨娘身边,产婆笑道:“恭喜殿下,恭喜姨娘,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天启帝道:“阿莲,辛苦你了。” 孙姨娘道:“阿莲是卑贱之人,自记事起便在乐坊,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漂泊如无根浮萍,幸得殿下收容,阿莲能为殿下生儿育女,已是莫大的荣幸,听闻李家小姐很快便要入府,阿莲愿将孩子交由未来的王妃抚养,只是在王妃入府前,希望殿下能让孩子多陪陪我……” 天启帝握住她的手,道:“不,阿莲,朕会与你亲自教养她,阿莲自比浮萍,于我却如珍如宝,咱们的女儿便取名为珍萍吧。” 孙姨娘微微一笑,道:“能得皇上这句话,阿莲死而无憾了。” 话音刚落,孙姨娘便闭上了眼,一瞬白头,化为莲花,零落消散于秋雨中。 “阿莲——” 天启帝猛地坐起来,守夜的宫人也跟着起身,推醒了伴君的大太监尤安。 尤安年岁渐长,难以承担守夜之事,因此每日都会有一个小太监与其同眠,留意着天启帝的动静。 尤安道:“皇上,您怎么了?” 天启帝闭了闭眼,没说话。 尤安挥一挥手,那小太监立刻出了屋子。 “皇上,您可是梦见了什么?” 天启帝重新躺下去,淡淡道:“朕梦见了孙贵人难产的情景,也不知是有什么寓意。” 尤安道:“奴才倒觉得,皇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前些日子便把起舞的杨美人误认为是孙贵人了。” 天启帝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跟犯了癔症似的。” 尤安道:“太医说了,皇上只需将养几日便可,犯了癔症的人,哪还能如皇上这般英明决断呢?” 天启帝沉默片刻,道:“尤安,当初孙贵人难产,似乎是李氏解了朕燃眉之急?” 尤安道:“是呀,何止孙贵人,当初二公主出生时,钱氏迟迟不肯派接生嬷嬷来,却又不许皇上在外边找人,否则便是一个欺压平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