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望暗道此人也当真是富贵险中求,独身一人他也敢上去瞧,得亏是没出事,倘若被人灭了口,那她岂不算是无意害了人性命? 老六从腰间掏了个铁牌出来,陆在望一拿到手中,登时愣了。不由去看吴掌柜,他亦满面战战,难怪要连夜冒雨带人来见她。 那玄黑牌上圆下方,颇有分量,纹饰简略,背面刻一卧虎,正面则是“成王府令”。 陆在望不由放手上颠了颠,怼到眼跟前仔细瞅,这玩意能不能是真的,可惜她并未见过王府令长什么模样。只好问老六,“那些你确定是南元人吗?” 老六道:“看衣着倒是像咱们晋人,只是身量都不高,看那眼睛,也是浅瞳。我偷跟过去时,听他们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鸟话,想来错不了。” 她只好又去盯着那令牌琢磨,忽的想起方才长街上的卫兵来,老六又说死的像是个官……她正坐起来,皱着眉深思,捏着令牌抬头问道:“还能认出那些人吗?” 老六赶忙点头,她看向吴掌柜,“我从侯府调几个府兵,你带着老六一起,明日去出事的地方蹲着,看能不能蹲到那些人。再则再找个画师,老六帮着画幅像出来,你发下去叫其余人帮着留意。但切记,寻到人只远远跟着,务必不要上前,派人告知我即可。” 她微眯着眼,捏着玄铁令牌,总觉得有些不安,沉声道:“此事要快,还要隐秘。” 吴掌柜点头应了,她叫竹春取了一百两银票来,递给老六,“这是你的酬劳。这事你做的好。只是倘若下回再有,切不可冒险,比起情报,自然还是你的性命重要。” 吴掌柜说道:“记着世子爷的话,好好办事,自不会亏待了你。”老六忙不迭点头,拿着银票愈发谦卑,他得累死累活拉多少趟车才能攒到一百两呢,当即千恩万谢,心里暗下决心,定要办好了此事,叫世子瞧瞧他的本事,日后何愁挣不到银子。 待人走了,陆在望叫人带江云声下去安置,自回了青山院。她将那块令牌藏好,此事透着古怪,不知全貌之前,她不打算叫赵珩知道她在其中插了一脚。倘若他和此事无关,她自然可以记一功。倘若有关……她不想陷入更深的事情里边,和赵珩扯上更多的关系。 陆在望原本预备第二日打听一番死的人是谁,是否真是朝廷官员,可未等她去打听,此事便传的满城风雨——死的是御史大夫杜仁怀。他跟赵珩还真有点纠葛,此前弹劾赵珩副将不尊太子的御史,正是此人。 杜仁怀是叫人背后一刀毙命,杜家人见他深夜不归,也未曾给家里报信,找遍衙门和素日好友处都没见其人,最后在离家宅不远的东榆树巷找到了尸首。当即报了京兆府,那夜陆在望遇到的兵马,便是京兆府的人。 此事上达天听,陛下严令京兆府彻查,民间也因此事风言风语。 陆在望更觉古怪,杜仁怀死在夜里,京兆府连夜办案,怎得传言传的的如此之快?且朝廷命官遭人杀害,本也不是光彩的事情,京兆府和杜家都有分寸,谁会说的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呢? 这几日朝堂上也不安宁,她听陆进明说,太子和成王政见不合。 南元使臣进京,太子手下的官员上奏陛下,重启云浮,临州,泉州等地的船舶司,此前因南元和晋边乱不断,海贸一波三折,此番两国既已谈和,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毕竟海贸利巨,对两国都有好处。 可赵珩不同意,理由也简单,南元人素来诡诈,议和也未必真心与晋同盟——他不觉得这是帮好东西。天下未定,不必在此时着急重启船舶司。以他看来,海贸是假,某些人着急以中谋私才是真。 太子叫他当庭顶了回去,也不示弱,暗讽他将心腹将领多数留在南元,是为拥兵自重。南元既以议和,自然安定为先,建两国邦交,以寻合作,大军压境难免叫百姓不安。 赵珩素来主战,太子却事事以和为先。 陆在望对这两人的了解都有限,不过以天下局势来看,太子的主和可能仅仅是因为赵珩主战,他总得和赵珩对着来么,不然显不出他的才干来,他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