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高,带着久违的冷淡气息。 元墨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换上一个殷勤的笑容,迈过一架秋水远山大画屏,转入内室。 柔和的光芒在内室流泄,不是来自灯,也不是来自烛,壁上悬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光芒不甚强烈,带着一种珍珠般的晕彩。 再加上室内处处暗彩辉煌,有不少东西元墨压根儿叫不出名目,博山炉里烟气袅袅,空气中浮动着说不出来的清浅香气,元墨莫名就有了一个念头: ——她莫不是,误入东海龙宫了吧? 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夜明珠?红馆就算是在极盛之时,也没能用上这样的东西,她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拿它来照明! 他倚在紫檀嵌云石矮榻上,雪白里衣照旧扣到颔下,外衣只披了一件黑色丝绸外袍,长发未梳,水一般披泄在身上,仿佛与那外袍融为一体。 明明通体只有黑白二色,却压倒了这一屋子的辉煌与奢靡,所有的光都在他脸上汇聚,仿佛为他整个人镀上了浅浅一层金。 再一次见到这张天怒人怨的脸庞,元墨竟看得呆了,一时之间忘了百感交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哎呀,我家阿九真是美若天仙! 榻上的人也在打量元黑。 全身上下湿淋淋,发丝衣摆都滴着水,肌肤本就细腻洁白,沾了水,更是莹润如玉,在夜明珠的光芒映照下,仿若一块美玉。 眼睛睁得圆滚滚,自带一股久违的蠢意。 榻上人心里头不觉有一丝松泛,靠在锦袱上,懒洋洋问:“怎么弄成这付样子?难不成你是从水里游过来的?” “可不是!”元墨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娘咧,这位可不是流落在她家乐坊的女伎阿九,他是世间第一门阀的主人、权倾天下的姜家家主姜九怀! 她赶紧跪下,磕头请安:“小人拜见家主。” “起来说话。” 声音从头顶飘落。 元墨凭着那段时间的相处,本能地从这四个字里嗅出一丝丝不悦的气息。 “小的不敢起,小人罪该万死!小人——” “让你起来!” 声量抬高了一点点,不悦之气也更浓了一点,元墨不敢再多话,连忙起来,规规矩矩站好。 姜九怀心里和舒服了一些,双眸如点漆,里面有细碎的光,“你怎么找来的?一直跟着我的船?” “不不不不,小的哪儿敢?” 打探姜家家主的行踪,撤自尾随,半夜上船……这种罪名元墨可担不起。元墨只说自己和卫子越一起下扬州,路遇水贼,跳水逃生…… “……然后就遇上了家主大人的船……” 元墨战战兢地说完,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因为姜九怀没说话,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江水拍打打船身的哗哗声响。 他越是不说话,元墨就越是害怕。 谁能料到江心还有船呢?又有谁能料到这竟是姜家的船呢? 如同方才在下面面对白一的审讯一样,这他妈太巧了,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上来图谋不轨的。 她是羊入虎口吧?他原本已经忘记处置她而她却自动送上门来! 他正在盘算是把她分尸喂鱼还是一把火烧了干净吧? 元墨越想,头皮越是发麻,终于在这可怕的寂静中,乍着胆子掀起眼皮往上瞄了一眼,就见姜九怀以手支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