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史垂着脑袋不说话,元墨向阿九道:“快去花厅,找那个姜四爷告状!花厅那么多贵人,一定可以为我们做主!” 阿九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地,脸色竟未变过,依然是那个左手微抬的姿势,“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说不定还另有赏赐压惊什么的呢!”元墨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掐着金长史的咽喉逼令金长史抬起头,“你——” 金长史的脖颈软绵绵的,如同一截刚去了毛的鸭脖,抬起面庞满是鲜血,像是被谁剥去了脸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啊!” 元墨猝不及防,失声松手。 金长史软软地倒了下去。 元墨腿脚发软,连退好几步,抓住阿九才站住脚,一回头,只见阿九看着她。 坊主可是女伎的主心骨,她要倒下了,阿九怎么办? “没、没事……至、至少他杀不了你了……”元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抖得没那么厉害,“我们、我们还是去找姜四爷……” “不用去了。”阿九的声音倒是比她冷静的多,朝花厅向抬了抬下巴。 元墨抬头望去,呆住。 花厅里的贵人们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陆陆续续从厅内来到阶前,正朝这边指指点点。姜长任站在当中,气得面皮紫涨,瞪着亭中,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在我姜家行凶!” “不是!”元墨急了,一指金长史,“是他先动的手!” 姜长任大怒,高声:“来人!” 步履之声连响,屋檐下、大树后、花丛中、走廊里,甚至屋顶上,一时不知冒出多少姜家府兵,皆是腰佩横刀,手挽长弓,箭尖全部对准了小小凉亭。 牛筋被拉伸时特有一种滋滋轻响,密集而隐晦,像是无数毒蛇一起吐信。 这凉亭六面俱空,无遮无蔽,元墨头皮都快炸了。 “误会!误会!”姜其昀在姜长任身边,也吓懵了,“四伯先别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金长史就死在亭中,亭中难道还有他人吗?”姜长任怒道,“朝迁命官,姜家长史,竟然也敢杀害!如此凶徒,岂能放过?” 弓弦声更紧了。 “别!”姜其昀见劝不住,抬脚就要往亭边冲。 “拦住他!” 两名府兵依言,一左一右将姜其昀擒住。 姜其昀身量不低,但姜家府兵一个个都是千挑万选,虎背熊腰,口里说一声“十七少爷得罪”,手里拎小鸡似的把姜其昀拎开了。 姜其昀不停挣扎:“四伯,元兄是我朋友,你给我一点面子,留他一条命,是非黑白问一问就知道了,好歹听人家说句话啊……”声音渐远,被拖走了。 “诸位,失礼了,本来是想请诸位出来赏灯,没想到竟让诸位瞧见这样的恶事。”姜长任向左右道,“方才的事,诸位都瞧得清清楚楚,这金长史跟随我许久,在府中兢兢业业,从未出过错处。莫说是我姜家的一个人,便是我姜家的一条狗,被人杀死在跟前,我也不能不给他一个公道。” 众人都点头称是。青楼的坊主与女伎,在贵人眼中不过玩意儿似的东西,甚至算不得人命。 只有古世子颤声道:“方才我等出来时,瞧得清楚明白,动手的是那坊主,那位美人着实是无辜……” 姜长任断然道:“就算没有动手,也是同谋,杀我姜家的人,便是跟我姜家过不去。既跟我姜家过不去,难道还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元墨万万没想到,费尽心思得来的花魁献艺,竟献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