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红姑会打你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大雪天,流落街头的元墨和元宝缩在巷子里险些冻死,是红姑把他们两个捡回了红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服穿。 他们两个都觉得,红姑就是戏台上演的王母娘娘,姑娘们就是仙女,红馆就是天宫。 红姑夜里常抱着酒坛子喝得大醉,白天一睡就是一整天,对什么事情都蛮不在乎,从来不发脾气——除了那一次。 那时,元墨和元宝刚进红馆不久,两个人养了一阵,生了点肉,变得白生生的,玉雪可爱。 姑娘们闲来无聊,把他们当成玩偶娃娃,打扮成了小姑娘,还送到红姑面前,想逗红姑乐一乐。 红姑原没什么,抱起元墨,跟大家一起瞅着发笑,然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阿墨可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个女孩子,准定能当花魁!” 红姑不知为何,勃然变色。 元墨到现在还记得红姑的笑容迅速僵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神色,像惊恐,又像愤怒。 红姑在害怕。 元墨还没弄明白红姑为什么生气,就被红姑按在腿上揍了个结实,揍完她又揍元宝,还生生把两人饿了一整天。 所有姑娘都被关屋里闭门思过,同样饿着。 饿一整天对元墨和元宝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可两人却吓得胆战心惊,痛哭流涕。 后来元墨去给红姑认错,扑到红姑怀里,抱着红姑大哭:“红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穿小裙子了,再也不了!” 红姑没有像往常那样哄她,而是抓着她的肩,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告诉她:“要是让人发现你是女孩子,你就从红馆滚出去,永远也别想再回来了,知道吗?” 元墨含着眼泪,乖乖点头。 离开温暖的、芬芳的、有热菜热饭的红馆,重新去街头巷尾捡别人的剩菜剩饭、为半只馒头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 不,她打死也不! 红馆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地方,她永永远远都不要离开! 元宝对那顿打的印象显然也是刻骨铭心,着急地催促元墨脱掉这身招打的裙子。 “嘘,红姑昨晚上喝了一夜,这会儿还没醒呢。”元墨道,“趁她还没发现,我要去把茉莉找回来!” 元宝一听,顿时安心了,一脸羡慕地望着元墨的衣襟:“我也要去找茉莉。” 元墨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元墨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 于是夜幕降临之后,两名小女伎就扭着腰肢上街了。 两个穿着时下乐坊中最流行的粉色荷裳,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擦着浓浓的胭脂,一路扭着腰往京城最繁华的街上逛过去。 元宝逛得十分幽怨,一来随时担心红姑会出现,二来扭着腰走路实在太难了,三来——他的衣服里并没有塞上蹄膀! 恨! 元墨却是很满意,元宝雪白滚壮,胸前竟然能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能让家里的女伎们都自惭不如,明显暴露的衣着可以充分昭示出他俩的身份,活脱脱就是小乐坊里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女伎。 蹄膀虽说是让元墨平坦的胸膛变得圆润,但更重要的作用,是为了留下气味。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人群里,叶守川和捕快们正牵着大王暗暗跟随,有蹄膀在,天涯海角大王定然是矢志不移,永远不会追丢他们。 一切已经就绪,就等那恶徒冒头。 可一个多时辰过去,元墨腰都快扭断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倒是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情——往日里她总嫌家里的姑娘们好吃懒做,不肯用心招揽客人,现在才知道,光是把腰扭得这般风生水起,已经很不容易。 四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最是舒服。 大央没有宵禁,老老少少好像都出来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揽客声、招呼声、说话、嬉笑声……把向来繁华的清凉坊装点得热闹非凡。 元墨和元宝实在扭不动了,就在一家卖通草花簪的摊子边停下来,借着挑花簪歇歇脚。 “小娘子,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做通草花的,祖传的手艺!” 摊主见生意上门,便卖力地招揽起来,热情地举起一朵红色牡丹花簪给元墨看,“你瞧这花瓣,瞧这花蕊!跟真花一模一样的!小娘子你花容月貌,再戴上我家的花簪,包管客似云来,今年的花魁就是娘子你啦。” 元墨接了花,向摊主抛了个媚眼,“老板真会说话。” “呵呵呵,小娘子生得这般好看,怕是会真楼的玉菰仙都比不上呢。”摊主笑得越发欢畅,还想再攻克元宝,但元宝的体格、满是脂粉的脸,都叫他僵了僵,手里拿着的一朵芍药花险些跌落。 然而摊主十分顽强,努力道:“……这位……这位……小娘子……长得,长得……非常特别,呃这花很衬小娘子……” 元宝默默地接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