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敢,最后,他慢慢地蹲下身,手覆上门,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嘴贱,刚才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误会了你,你不要伤心,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孩子还活着,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一文钱都不要。” 袁玉珠泣不成声:“先生劳累了,快去休息吧。” “玉珠,别哭了。” 吴十三轻唤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地叫出她的名字。 “玉珠,我想你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你等着。” 说罢这话,吴十三站起,拧身便走。 他要想办法逗她高兴,陪她一起走过这段不堪的日子,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两日后 天阴沉沉的,窗户纸上透着灰暗。 袁玉珠已经在床上躺了足足两日,她没胃口,吃了就吐,昨儿又添了发热的症候,勉强喝了点药,身子又虚又乏。 颓丧了两日,她慢慢也想通了,如吴十三说的,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大概母女能连心,她能感觉到女儿活着。 没关系,等正式签文书和离后,她恢复了自由,就可以五湖四海地去找,一定可以找到,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玉珠强撑着病体起来,挑了件颜色鲜亮的银红色夹袄穿上,略梳洗了番,开门走出屋子。 天正在下牛毛细雨,已经把干涸的地略微打湿,雨丝落在人脸上,又凉又软。 玉珠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口初春的微凉气。 这时,她听见观外有阵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好奇之下,她提起裙子走下台阶,行到观门口,抬眼望去,外头好生热闹。 吴十三正和福伯吵呢。 两日未见,吴十三看着精神奕奕,穿着合身的浅蓝长袍,靴子和下摆粘了好些泥土,春雨仿佛也格外眷顾他,将他的眉眼洗润,肌肤细腻白皙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偏这块玉又经能工巧匠雕琢过,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最后再画龙点睛,眸子里透着股野性,与禁欲的道观格格不入。 不远处的空地上躺着棵大桃树,枝条上已经长出了花苞,看着似乎是被人连根挖出来的。 吴十三手里拿着把铁锹,正在卖力地挖坑,璃心和良玉两个丫头笑吟吟地帮他运土。 而福伯呢?苦着脸,又是跺脚,又是叹息,手连连戳向吴十三:“我说你怎么能这么蛮干呢,居然偷到广慈寺去了。”” 璃心吐了下舌头:“爹爹你好啰嗦,不就是一棵树嘛。” 福伯扬起手假装要打,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气道:“哪里仅是树,这棵桃树是惠清大师出家那年栽的,比你们几个小崽子的年纪都大呢,哎呦,你怎么敢给人家连根拔起呢,赶紧还回去!” 吴十三撇撇嘴:“我那和尚爹都没说什么,伯伯你念什么经。” 说话间,吴十三忽然察觉到观里有人看他,他猛一回头,发现玉珠正倚着门,她气色比头两日好多了,淡施粉黛,发髻上只戴了枝白玉簪,美的就像从画里走出似的。 吴十三忙扔下铁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玉珠面前,他见自己双手全是土,不好意思地背过去,仰头,对台阶上的她笑道:“你起来了呀,外头冷,怎么不多披件衣裳?” 玉珠轻笑道:“不能总闷在屋子里,想起来透口气。” 忽然,她注意到吴十三脖子里戴着根红绳,上头串着只岫玉的珠子,她笑了笑,没点破,踮起脚尖望向地上的桃树,问:“真是从广慈寺弄来的?” “我给我爹禅房塞了个条子,说要借他桃树一用,他没阻止,我就当他同意啦。” 吴十三不好意思地抓了下脸,不当心,泥土蹭到了下颌,他耸耸肩,环视了圈周围:“这儿光秃秃的,也忒难看了,你最近又不开心,我想着三四月正好是桃花开的时节,整个洛阳就广慈寺的桃花最好,我心里对你不起,好生愧疚,只能想个法子赎罪。” 玉珠莞尔:“先生有心了。” 蓦地,女人面上浮起抹哀伤,苦笑道;“当年大林寺桃花盛开,我和那个人遇到了,哪知都是错,我以前很喜欢桃花,现在,我不喜欢了。” 吴十三心咚咚直跳,往前走了一步,一脚踏在石台阶上:“人有错,可是花没有错,夫人你要往前看,重新为自己再绽放一树桃花,嗯,我是胡人,说话直接你别介意,我就是觉得,漂亮的人也应该活的漂亮。” 他的目光太热烈直白,玉珠忙低下头避开。 良久,玉珠望着他,温柔笑道:“好,听先生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