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横亘着很多棘手问题,他换位思考,明白自己决计处理不好。 剖析自己的内心真的很难,还很痛,乐有薇忍住心酸:“互补的人反而没那么多冲突,我和丁文海就是,那几年我心里很舒适。可能也因为感情程度不一样吧,越深就越想掌控,就越背道而驰,这不是我理想的生活,我不想把我的时间这样用掉。” 目眩神迷,最后心神俱疲,放弃才轻松。秦杉明白了一些:“母亲离开父亲时,也说过,再这么下去,她做不了事。后来我听到她对外公外婆说,人是带着不同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时候听不懂,但她说的话我都记得。” 幼年过得太匮乏,手头只有那一点点钱,学费和生活费都要省出来,还想买点好看的衣服打扮自己,于是养成了诸事盘算的性格。乐有薇自嘲地笑:“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一直在置换,用自己拿得出来的,去换取想要的,做人做事都这样。男女感情对我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其他更适合我的人,让我不堪重负,我就不想要了。” 秦杉能够理解她,但心里不好受:“母亲对父亲感情很深,也放弃了。可是,我父亲在感情上背叛过我母亲。我为叶先生感到伤心。” 如果在完整家庭长大,如果不曾患有重疾,就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好好爱他,不让他伤心,用尽一生练习相处,磨合得血淋淋也无妨。可是命运让自己只长成这样一个瞻前顾后很贪心的人,有生之年,只想尽可能过得轻松自在,去做更多事。 乐有薇仰面向天,把眼泪忍回去:“是对他有很深的眷念,是对不住他,但我活得舒心,比所有事都重要。我曾经以为,我对他和对我自己是一样的,其实,我最爱自己,别的人都得往后排。小杉啊,我真的很自私自利。” 秦杉听出她语气里的难过,跟着难过起来:“先顾及自己,再惠及他人,我不觉得这样不对,但你这样会让自己和他都伤心。” 乐有薇笑得泪光一闪:“伤心是会过去的。我一直是个狠人啊。” 秦杉面色沉重:“对自己也狠。” 乐有薇竭力轻松起来,开个小玩笑:“能放弃一般人放不下的事,是走向成功的关键。你信吗,我以后肯定会很厉害。” 秦杉说不出话,有人太渴望拥有斩断痛苦的能力,不惜放弃她渴望多时的幸福,这超出他的认知。 冰淇淋都化掉了,乐有薇拍拍手,起身丢掉。回头看秦杉,他坐在长椅上,一只白鸽子在他身后漫步而过,他浑然不觉,问:“叶先生怎么办?” 乐有薇心里一痛:“有些话得当面说,但我很害怕看到他。看到了,这所有的自我说服,可能就白做了。先躲着吧,等我准备好了,再亲口说吧。希望能有那一天。” 两人去还滑板,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芭蕉叶垂得很低,乐有薇信手扯过一片,蒙在眼睛上,再拿开,阳光向她涌来。 一叶障目,但放下,就能看到人间的一切。乐有薇松手,硕大的叶片弹回去:“在放下对他的贪恋那几年,我过得很平静。我习惯了不和他在一起,还能习惯下去。” 秦杉很低落:“相爱不相守,会遗憾吧。” 乐有薇耸耸肩,假装很洒脱:“相爱不相守,这样的事不少见。谁的人生没有一点遗憾呢。” 秦杉想带乐有薇去更多地方,但乐有薇得赶去机场了。康奈尔大学俗称康村,它就这点不太友好,去哪个大城市都不近。 天空飞机起飞降落,乐有薇抬头看:“这附近有机场?” 秦杉答道:“有个小机场,开车过去不到10分钟。” 乐有薇查看航班信息:“有直达洛杉矶的航班呢,我把之前的机票退了。” 又能一起多待几个小时了。傍晚,两人在机场餐厅里吃晚餐,乐有薇找服务生要了两包冰块,保障祛疤药药效。 每次见面都如此短暂,秦杉满怀不舍:“你去洛杉矶拜访客户吗?” 乐有薇垂下眼睛:“看海。” 秦杉说:“洛杉矶的海滩是值得一看,还有个亨廷顿图书馆也很好,看完就回纽约吗?” 后天就要见脑科专家了,可能要做伽玛刀治疗,乐有薇心头涌动不安,深吸一口气:“不确定,想到处看海。” 她的父母葬身于海难,她却对大海毫无惧意,秦杉问:“为什么那么喜欢大海?” 乐有薇唇角一扬:“活字,是三点水加个舌字,三寸不烂之舌,就是我的活法。水边比较旺我,我去看海,讨点口彩。” 推开咖啡杯,放下小费,乐有薇拖着行李箱去过安检,一只手捧着玫瑰,匆促地抱抱秦杉:“你要好好的。” 秦杉目送乐有薇离开,校园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冰球和曲棍球赛都精彩,吊桥上总有亲吻的情侣,入夜有派对和舞会,牛奶厂的冰淇淋也更好吃,他有太多想带乐有薇去看的风景,但她宁可独自旅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