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他却向傅徇的宅院走去了? 仙尊应当是想亲自前去解决此事,且不欲让仙宗插手吧。 可傅徇人手众多,也不知仙尊大人一人能否平安归来,我们要不要偷偷将此事告知沈仙宗? 你当仙尊大人是什么人了?况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仙尊今晚心情不好,你我还是乖乖办事即可。再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仙尊可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其余几人纷纷颔首,无声地离开涤音寺门前的小巷。 絜城城郊某处小院内,数人正轮流值守着屋门,他们将为数不多的几间宅室看押得如同牢狱一般水泄不通,不得任何人擅自进入或离开。 从白天对峙到黑夜,云殊华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动了多少次手,就是没有说动傅徇分毫。 夜幕将至时,他的耐心彻底消失,意欲提剑杀出一条路,赶回絜城城中。 谁料那时傅徇忽然进了门,眼中带着早已预料到的怡然,笑道:话还未说尽,殊华就想走了,怎么,赶着去同景梵见面么? 云殊华将剑横在脖颈间,冷声道:舅舅,我已经不想同您废话了,若是您还想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云殊华,现在便放我走。 别急,舅舅在絜城等了这么些日子,可不只为了见你,这景梵,舅舅同样要会一会。 傅徇轻轻抬手,玉笛内便飞出几道梨花针刺入少年腕侧,将他手中的剑震落在地。 云殊华被刺中,眉头没有眨一下,自他前几日背着景梵做出来见傅徇的决定起,便料到此事不会善终,傅徇更不会轻易放他走。 可他还是来了,若是想永绝后患、与景梵堂堂正正捍守仙道,迟早要走这么一遭。 云殊华冷静地看着腕间渗出的鲜血,抬眼凝视着傅徇:你到底想做什么? 殊华在戒备什么呢,傅徇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煞有介事地朗声开口,我是你的舅舅,断然不会害你。不过,你说你与景梵成了亲,我该如何唤他,比如甥妇?听起来很有意思。 如今你双亲已逝,我自然是你最亲最近的人,改日他景梵是不是也要给我跪下奉茶,唤我一声舅舅? 诸如此类之言令傅徇愉悦不已,话未说完,他已经抬下颌大笑不止。 云殊华倍感愤恨,双目通红道:大可不必借此事羞辱他,你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仇? 有什么仇,傅徇喃喃地自言自语,又扬声反问道,殊华,你说我与景梵有什么仇呢? 我傅徇为你付出多少?可你作为亲人又是怎么报答我的?他似乎陷入魔怔之中,眼里溢满了红血丝,我的亲妹,她离经叛道和外男厮混在一起,甚至愿意为了那个人丢掉性命,她走了,给我留下了你。 你小时候多听话,最爱坐在我怀里念书,后来长大了就与舅舅疏远了,可舅舅费尽心思栽培你这么久,为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背叛我吗? 傅徇凑到云殊华面前,狭长的眼中拉扯着又爱又恨的撕裂情绪:殊华,你不可以背叛玉逍宫,你是傅家最纯正的血脉,此生必须要活在舅舅的眼皮底下,至死方休。 你疯了,云殊华讽笑地看着他,好可怜。 听到这三个字,傅徇怒从心起,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可笑江澍晚为了你四处奔走,你却半点不提他一句,在你心里,你只记得不听话的妹妹,不争气的外甥,可曾想过亲儿子的感受? 这句话说完,傅徇果然恢复了一丝理智,他将云殊华松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在舅舅身边好好待着,舅舅日后会让你知道这亲儿子到底是什么人。 语毕,傅徇再也没有与云殊华说话,快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屋门自外落下门栓,紧紧关合在一起,云殊华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心绪也平稳下来。 他慢慢晃到窗牖前,上下打量着自己,像是在鼓励自己下什么决心一般。 本想快些解决此事,干干净净去见师尊,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云殊华抹了把脸,将地上的剑重新唤回手中,双手举过头顶,汹涌的剑气混着灵力将窗纸震得粉碎。 少年一跃而起,长腿一扫踹开支离破碎的木板,冲向夜空之中。 小公子跑了,快追! 趁傅徇没有亲自前来捉拿,此时是唯一可能逃出去的契机,云殊华不敢回头,一路闯一路劈,对着院中靠墙而倚的古树奔去。 不过是数丈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天堑,数不清的黑影提剑向他砍来,令他不得不分出心神抵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