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十九日,北域域主师炝身份败露,仓皇而逃。五域仙宗之主沈棠离下令捉拿反贼,举域出兵,奈何北域已反,又有清虚门与玉逍宫暗中相护,贼人至今下落未卜。 那日云殊华着急去追盗取玉令之人,不慎被师炝重伤,自此昏睡了三日,直至某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才睁开眼醒来。 彼时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他摸索着从床上坐起,青丝满塌,夜风微凉。 云殊华打了个抖,视线追寻着光源看去,但见床边一颗莹润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冷光,光辉铺在床边,照着他的侧脸。 左肩稍一牵扯便酸痒难耐,万幸的是并无痛感。云殊华摸上去四处看了看,发觉伤已大好,只是新长好的皮肉较为脆弱,一触就痒。 不过是来裉荒山参加一场各域大比,现在回想起来,竟有劫后余生之感,其中复杂心绪,非一言所能述明。 依稀记得那日是师尊及时赶到,这才救了他一命师尊回来了? 不知怎地,云殊华扯了扯嘴角,心中安定许多。景梵二字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云殊华便觉得是风雨无惧、安全可靠的。 看着天色已晚,想必师尊此时应是在休息,明天一早再去拜见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可云殊华靠在床前躺了会,就是忍不住想去见见他。 也不知师尊此行一去是否顺利,是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的,沈仙宗与他一道回来了吗? 总归是没什么睡意,云殊华也不再勉强自己,他慢慢下了床,踩着一双短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右手拎起茶壶,摇摇晃晃地倒在白瓷的茶杯里,不少茶水洒了出来,洇湿桌面。 冷茶下肚,云殊华颤巍巍地将杯子攥在手里,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狂喜与畏怯。他只觉自己口干舌燥,意识浑沌,只想快些去见到景梵,同他说一说这些日子在裉荒山的见闻。可是,可是他又很害怕,从前只听说过有近乡情怯一词,却不知有没有近师情怯这样的说法。 正想着,唇上忽然沾了点冰凉的水滴,凉风一拂,带来异样的触感。 云殊华顺手抹了一把,这才发现手上的哪是什么水滴,是血。 他手忙脚乱地抽出手帕擦拭,没成想越擦越多,原是鼻血止不住地流了起来。 云殊华只好摸到后堂去找水清洗,一番折腾过后,已经是筋疲力尽。 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流鼻血了? 云殊华坐回桌子上,支着下巴回想起上次的情形。那日做了一个诡异的梦,醒来以后便觉气血上涌,若说这两次有什么相同之处,那便是都想到了景梵。 不会吧。 云殊华心中微讶,低下头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长,长大成人了? 可上一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青春期,好像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反应这么大? 他摸了摸自己略有些发烫的脸,忽而觉出一些隐秘的羞耻。这不仅是因为身体上出现的变化,还因为自己每次气血上涌的对象竟然是师尊,这若是被师尊知道了那还得了。 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 正想着,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云殊华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谁?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深夜造访? 云殊华打起精神,上前将屋门拉开。许是太久不见光的缘故,天幕中一轮明月皎洁得有些刺眼,他忍不住将眼睛眯了起来。 月华将院中树下颀长挺拔的身影拉得瘦削不已,客服手持折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云殊华眨眨眼,眸中溢出一丝惊喜: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向后退了一步,将进屋的路让出来:有什么事先进来说。 我我来看看你的伤,客服皱眉,就在这里说吧,我不能化形太久,一会就要走了。 云殊华遗憾地叹了一息,道:你放心,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你的数据修复什么时候能好? 说到此事,客服轻松道:约莫再过两日便能恢复如常。 上次读档匆忙,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应当没有打扰到你休养吧?云殊华又问。 没有。 客服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上前几步走到云殊华面前,垂眸将他的发丝用手指梳拢,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随后轻声说:闭上眼睛。 云殊华不明所以,只好将双目阖上。 眉间传来一阵清凉,客服将指尖点在他眉心处,不知又在施些什么法。 现在,这枚额印已彻底生成,你还有三次读档机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