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猫着腰快步进来禀话, 圣上身边来了口谕, 请他过去。 赵琼眼角跳了跳,已经能够猜到必然要迎来一番痛斥。可即使猜到了,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挨训。 果不其然,他刚迈进金碧辉煌的大殿, 盛着滚烫茶水的茶杯炸裂在他的脚边,湿了他长袍前摆的龙尾。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圣人勃然大怒,“迫不及待联络宁族、河丽族和温塔来使,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联络”一词着实有些骇人,赵琼垂首:“父皇息怒!” “劝你安分一些。”圣人长吸一口气,“暂时还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太心急。” 赵琼跪地,以额触地:“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只是想尽地主之谊,显我朝风范,所以才设宴招待他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一阵长久的寂静之后,高座之上的圣人沉声:“寿宴之前,你就待在东宫好好思过!” 这是将人禁足在东宫了。赵琼心里一沉,继而一想距离太后寿宴也没多久了,这才心里好受些。不过,不管他心里想,面上却还是要毕恭毕敬地谢恩。 “去罢。”圣人摆摆手。 “父皇万安。”赵琼这才站起身,临退出去之前望了一眼父皇。确切地说,他望了一眼的是父皇坐的龙椅。 他压下眼中觊觎,转身出去,迎面遇见了皇后。 皇后已经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皱眉叮嘱了两句。太子面上恭孝,心里却很厌烦。 皇后缓步穿过大殿,走到圣人身边,将手搭在圣人的肩上,柔声劝着:“您别太忧虑。” 圣人叹了口气,拉着皇后的手,让她直接坐在自己腿上。在外威严的帝王,此时却面显疲态,道:“这太子,也太不成器了!” 皇后请罪:“是我失职,没有将他教导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圣人皱眉。 皇后蹙眉,心下也烦。她也不知道赵琼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毕竟是记在她名下,难免自责。 圣人不再说赵琼,而是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后回过神,这才道:“淑嫔难产没了,小殿下没了母妃,理应由我抚养。只是太子如今时常惹您生气,我倒是有些不敢揽这个事情。要不交给敬妃?敬妃无子,我瞧着怀湘倒是被她养得很好。” 圣人摇头,道:“你是皇后,只该放在你身边。” 皇后想要起身领旨,圣人摁着她的手臂没让她起。他指了指桌上砚台,皇后便欠身去帮他研墨。 浓墨在砚台里融开,皇后静望着,不由陷入沉思,当年皇儿夭折,她心里伤痛,又因赵琼母妃仍在,她对赵琼确实不够上心。皇后在心里想着小殿下到了自己身边,应该更尽心些,也愿这孩子平安长大。 · 长公主亲自过来,俞嫣也没有隐瞒昨天在东宫的事情,甚至也直接对母亲和兄长说起对赵琼的怀疑。 可是对赵琼的怀疑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她和姜峥两个人的怀疑。虽与母亲和兄长说了,她也不得不再三重复:“这只是我们的怀疑!” 长公主“啧”了一声,问:“一口一个‘我们’,你和谁啊?” 俞嫣轻哼,急说:“说正事呢!” “知道了知道了。”长公主口气随意,“反正也不是个好东西,就当是他干的。” 俞嫣睁大了眼睛,他们不是应该先找证据吗? 母女一场,俞嫣也对自己母亲的不讲理稍有理解。她偏过头,望向哥哥。 俞瑞皱着眉,没发现俞嫣的眼色。俞嫣不得不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俞瑞回过神来,望向俞嫣,不是站在她这一边帮忙劝长公主,而是询问:“河丽王怎么死的?” 俞嫣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可是她目光躲闪的样子落在长公主眼中,长公主直接对俞瑞说:“你去问青序。” 看着姜峥从外面进来,俞嫣垂下眼睛去拿桌上的花茶来喝。 姜峥对道俞嫣:“弟弟给你拿了风筝,问你要不要去看。” 俞珂站在姜峥身后晃着手里的风筝。 俞嫣望了俞珂一眼,见弟弟冲自己使眼色,猜着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俞嫣这才出去,和弟弟往花园去。 姐弟两个到了花园,俞珂一脸欲言又止。俞嫣抢了他手里的风筝,一边打量着,一边问:“说吧,什么事情呀?” 俞珂憋了又憋,才嗡声:“你不在家,怪不自在的……” 俞嫣诧异地看向红着脸的弟弟,琢磨了一下,忽然灿烂而笑:“臭弟弟你想我啦?” “呸,谁稀罕想你。你不在家,不知道我小日子多清净!”俞珂直翻白眼。 俞嫣轻哼,问:“我那株海棠怎么样啦?可是被你养死了?” “好着呢。比在你手里的时候更茂盛了!” 俞嫣在石凳上坐下,轻轻晃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