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秋垂眸,抱着手炉,漫不经心问道。 “这几年,苏家并未到过盛京。自从王爷进京,我们才有所耳闻,族长一直惦记您,如今听闻王爷染疾,族长焦急不安。便送我来服侍王爷。” “我虽是平民女子,然在家中常侍父母,若王爷有需,尽可以告诉我。我虽无能,端茶倒水等事皆熟练,定会小心服侍,只愿王爷身体安康。” 苏月柔说话时,嗓音细细柔柔。檀云秋一直看着她,仿佛入了神似的。良久,才收回视线,语气毫无半分面对弱女子的怜惜之意。 “茂竹,”檀云秋道,“我不需要他人服侍,给她些银钱送她回去。” 檀云秋话刚落,苏月柔便跪在地上,她哭诉道:“求王爷留下我。我已经无家可归,若将我送回去,实在没有地方去,王爷大恩大德,我什么也能做的......” 苏月柔泪眼朦胧,跪在地上。膝行往前,正要碰到檀云秋的袍角,被檀云秋大声喝止。 苏月柔身子僵住,颤巍巍的,目光怯怯看着他。 檀云秋面色泛沉,长眉蹙起。 他的眼神冷冷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不一样的。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的脸色越发黑沉,像是吞了一头牛般,面上的怒气涨得都快要喷薄而出。他很是不自在地握紧了手炉,企图将那句令他烦躁的话赶出去。 “把她送出去。” 说完,檀云秋令青松将他推出去。 一路上,檀云秋心神不宁。廊外翠竹碧松,崇山叠嶂。半处雪,半处翠绿。鹦鹉立在笼中,唤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檀云秋叫停。 他注视着笼中的鹦鹉。问道:“皇上最近在宫中,都做了什么?” 青松一板一眼地回答:“自赵淑妃喜事传出后,皇上便一直留宿在长乐宫。白日也极少在书房,大都是留在长乐宫,与淑妃一处。” “还有呢?” “......小人不明白王爷意思。” “还去过其他宫妃处吗?” 青松如实回答:“只去过长乐宫。不过,因为赵淑妃有喜,皇上还赐曾住永安宫的徐嫔、未央轩的孟美人,陪同赵淑妃住在长乐宫。” 青松说完好一阵,檀云秋才嗯了一声。 他垂着双眼,好一会儿,才略显疲惫地将眼睛闭上。廊外有片雪珠轻飘飘地吹进来落在他的额头上,他凉得皱皱眉,好半晌才松开。 静静在廊上待了许久,檀云秋叫青松推他回屋。 ...... 长乐宫主殿。 华玉站在一侧,服侍赵惠然喝安胎药。 自从华玉入住长乐宫,每日不及辰时便要起身,在厅中足足等许久,等赵惠然睡醒洗身整理好一切后,她便侍在左右,随时听她的差遣。 华玉见赵惠然饮尽安胎药,接过空碗。 “虽是安胎药,闻着却极苦。蜜饯酸甜,不仅能解药之苦,还是娘娘爱吃的。” 她从盛着果子糕点的盘中,拿起一颗蜜饯枣子,递到赵惠然的唇边。 赵惠然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孟华玉竟然记着她爱吃什么,可她们二人今世并无过多交集,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并不爱吃。孟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华玉目光柔柔,轻扫了眼她的神情,道:“是我爱吃,便以为娘娘也喜欢吃。还请娘娘恕罪。” “......你从不吃甜腻之物,如今怎么又爱吃了。” 赵惠然清楚记的孟华玉的喜好。 前世,二人还以姐妹相称时。孟华玉占尽恩宠,赵惠然难掩心中妒忌,买通了宫人,在宫外的药铺买了几味药,并不伤人性命,只是食之会让面颊生疮,容貌尽毁。赵惠然将其下在糕点果子中,原以为一切顺利,可孟华玉竟然不吃甜食。 凭她如何劝,孟华玉只是推诿。 到最后,她离开时,也没见孟华玉吃一口。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糕点甜腻,我确实不经常食用。蜜饯却是酸中带甜,吃多了苦的,偶尔吃些甜的。也不至于太苦。” 赵惠然心中的猜忌消下去。 今晨便觉得孟华玉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话语也像是在打探什么,她心中隐隐不安,有个念头突然冒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