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鸡蛋攒了不少,都给荷香管着的,这一回她便是要带到县里卖掉,元绣也没拦着,鸡蛋够一家人吃就够了,她先前也讲了,这卖了多少钱都归小丫头。 毕竟家里鸡都是荷香喂的,天天割草抓虫,生出来的蛋都个顶个的大。 今儿十五,恰逢大集,集市上人来人往的,车都挤不进去,元绣便把车放车马驿,这是专管车马的地方,还有人喂草,一个时辰三文钱,元绣不免感叹,如今这世道,干什么都得收钱。 等荷香宝贝似的将鸡蛋都卖掉,元绣这才带着三人先去医馆,许是这神医的名声传开了,医馆门口早排起长龙,瞧这阵仗,约莫还得等上一两个时辰,赵大胜便叫元绣先带两个孩子去买东西。他自个排着就行,元绣想着若等排上队,只怕外头集也该散了,且他们一早出门,肚子该饿了,于是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去车马驿,把车上的小马扎拿下来,好叫赵大胜坐着排队。 荷香倒是还行,兴安从没出来赶过集,转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元绣问他要不要什么东西,他也十分不好意思的摇头,什么也不肯要。 荷香到底长了几岁,胆子大些,手里捏着早上挣得几个钱,嘴里念叨着要给爷奶姑姑弟弟买东西。 想来想去还是停在卖大肉包的地方咽口水,虽说家里日子好过了,荷香心里还记得姑姑才回来那会儿,买了几个肉包子,十足好吃,和着葱花的肉馅儿香喷喷,再一口咬下去,油汪汪软糯糯的,荷香心里记了好久,如今走到包子铺面前,显然又想起来了。 “给咱爷买两个,奶也买两个,姑也买两个,我跟兴安一人吃一个。” 荷香要买东西给家里人,元绣也没拦着,有心是好事,没必要打击孩子。 掌柜的将包子用干荷叶包了递给荷香,收了钱以后又给下一个人包包子去了,荷香看着收钱收的不停歇的手,只感叹:“我要也能开个包子铺就好了。” 元绣摸摸她的脑袋:“等有钱了就给你开个包子铺,天天都能吃上大肉包。” 荷香使劲点头。 家里油盐酱醋都要添置,从东到西,逛了一圈下来东西已经差不多买齐了,西街口有个提着筐卖鹅的,元绣又买了六只,大鹅能看家护院。 荷香又当宝贝似的把几只鹅崽子护好,现在看来,这些以后又是她负责的了。 等买完东西大包小裹的带着往回春堂去的时候,医馆门口依旧还是一条长龙,赵大胜原本坐着的小马扎已经到了他后头那位老人身下了,这老人看着虚弱,脸色惨白,边上跟着的孩子也是一脸愁容。 前头还有不少人,看这日头,显然已经到大中午了,几人都有些饿,只不过当着一群人的面吃东西,到底有些不大好,于是元绣带着兴安去角落里三口两口吃完包子,又去换赵大胜,顺道给赵大胜提了一句:“这都是荷香孝敬你的。” 赵大胜也没说道,反而一脸欣慰:“咱们香儿长大了。” 于是荷香便就手拉着她爷,两人在角落里一口接一口吃完包子。元绣则牵着兴安,继续搁那儿排着队。 直等到日头晒人,才有个小药童在喊到赵大胜一行,喊完他们,又出去对外面的人告诉一声:“我家先生已经瞧了一上午,身子乏了,劳请各位明儿再来吧。” “这是规矩,里头大夫只瞧一上午,咱们也是巧了,恰好赶上了,省的还得再来一趟。” 赵大胜跟元绣解释,边上小童示意几人噤声,他便又紧忙住嘴。 原先排在赵大胜后头那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见今儿排不上,只好将小马扎还给元绣,元绣随手递给兴安抱着。 一家人前后脚跟着小药童进了医馆。 医馆里头全是药味儿,但不难闻,时不时还有草药晒干以后的香气,这味道元绣觉得熟悉,似乎曾在哪闻到过。 坐在诊案后的大夫有些年纪,元绣看着眼熟,那大夫见小童带人来了,便抬眼一脸正色,这场面叫赵大胜不免有些心虚,有些瑟缩地向前走了几步,待小药童示意,才在诊案一侧坐下。 “是有何疾?”这大夫虽连着瞧了一上午,却丝毫未见不耐之色。 赵大胜有些懵,不过到底被元绣带着看了好多回大夫,这次也能回答的出来。 “腿上有疾,早些年伤了没治,再后来一年比一年疼,如今到了阴天下雨的季节,都动弹不得。” 那大夫竟亲自将他裤脚掀起来瞧,又摸了摸膝间落的疤,最后才是把脉一串动作做完,又在案上俯首写了几个字,方才叫赵大胜把手伸过来诊脉。 元绣一眼不错的看着,只见那大夫摇摇头,又点点头:“旧伤积久,骨头没长好,中间留了空隙积了脓液,须刮骨救治。” 此话说完,赵大胜身子便颤了颤:“刮……刮骨?” 大夫又点点头,此法非一朝一夕便能好全了,今儿我只给你落针,此后逢七之日,过午时以后,你都须得来一回,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