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里又是一小筐蘑菇,元绣看过以后也称了,照其他人一样,给她拿了几个大钱。 荷香欢天喜地的收下,又把框里这些蘑菇一一挑了,倒在院子里头一起晒。 去年盖屋的时候地都夯的实实的,铺上油布晒蘑菇,半点灰都沾不到,本来就出大太阳,这两日应该就能全晒干了。 这些天林林总总收了不少蘑菇,不过这时候蘑菇都长老了,元绣就叫村里人都歇了,她也不再收了。 那些个蘑菇总共收了六百来斤,晒干了拢共也就得有一百五六十斤。 元绣这断时间一直忙着收、晒,天天都得到后半夜才能睡下,心里只想着这蘑菇真能卖出去,好叫手头松泛松泛。 前些天雨下的地里麦子长的更好了,杂草也长的相当快,今年家里的田地都没叫爹娘操过心,因着就收三成租,凡是赵家的地,村里人都顺手帮着干了,虽也给了银钱饭食,但人家尽心,元绣自个儿也省了不少力。 蘑菇干的快,这几日天也都大好,家中没什么要忙的地方,元绣便喊了庄上车夫老马跟周管事,又带着赵大胜,四人要一道去府城。 之所以叫管事的跟着一起去,是因为周管事从前惯去府城大户人家送些节礼之类,少说对那儿比其他人要熟悉,也免得人生地不熟的,一群人瞎乱撞。 这一堆蘑菇虽说好,但对于卖给谁,元绣不说,其他人还是挠头。 老马跟周管事虽说从前来跑过腿,但前东家都出事了,以前府上故旧怕只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肯定不能去自讨没趣问人家要不要蘑菇。 元绣一直没说话,她自个儿心里有主意,这蘑菇是好东西,凡是好东西,只有不够卖的份儿,哪有愁着卖给谁的呢。 不过如何卖出去,且价儿还高,也有讲究,若是蹲在集上叫卖,寻常人家会不会买还两说,最怕的还是差衙来赶人,到时候这百来斤蘑菇,才真叫打水漂了。 想卖出去无非三个地方。 其一干货铺子,不过这种铺子向来压价,要卖恐怕只能按照最低价卖。其二便是酒楼饭馆,这些地方要的多,价格也稍微高些,但大些的酒楼饭馆都有采买或专门供货的铺子,人家不一定会来买他们的蘑菇。其三便是富贵人家的府上了,她们货好,若是能卖到府里,想必要价肯定高的多,但他们是外地来的,人家不一定会要,且这蘑菇见没见过还两说呢。 若这三处地方都没人要,便只能沿街叫卖了。 既说了三条路子,老马跟周管事的便先去寻常干货铺子里,问了常见榛蘑的价钱。 一般都得七八钱银子一斤,沿街那几家铺子都问了,品相好些的一两银子一斤,次一等的八钱,最次的五钱银子一斤。 这比丹桂县贵了不少,丹桂县品相最上等的干榛蘑也不过五钱银子,这一番打听,元绣就知道这肯定是有赚头的。 只要能叫人知道这棕蘑比榛蘑味道更好。 老马跟周管事虽不好上门寻旧,但认得路,听元绣一说这三个法子,便开口:“东家,我先领你过去,只是我跟老马却不便露面,毕竟前主家已经没了,这会儿找过去人家定然也怕沾上事儿,到时候别说把这些蘑菇卖掉,人家不撵我们走都算客气的。” 元绣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只叫他们先在后门巷子口那儿藏着。 这户人家的门房周管事认得,姓蒋,给点好处就很是愿意跑腿。元绣没上来就直接给好处,只先将人唤出来私说。 那姓蒋的门房年岁也不大,看元绣的意思就知道她应当有好处给,四下看了一圈,见没旁人瞧见来便跟过去了。 “蒋小兄弟,我们今儿来是想找府上采买,敢问小兄弟能不能进去帮着问一声?这几个钱小哥去买几个果子吃吃。”说着元绣抓出十几个铜板,塞给蒋小兄弟。 蒋门房也问她从哪儿知道自己姓啥,只颠了颠元绣递过来的一把铜板,笑的和气,单边嘴角还有个酒窝窝, “您先等会儿吧,我去替你唤一声。” 腿还没迈出去,又被元绣喊回来了,“蒋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今儿是来卖蘑菇的,若是一会儿事成了,必定得分你一成利。” 小门房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看向车上两袋子蘑菇,狠狠点头,“成!“ 一家人光赶路都花了一天时间,昨天夜里直接住的客栈,一晚也得不少钱,多呆一天就多一天房钱,赵大胜急得抓心挠肝。 若是都销出去了,也不怕什么,连本带利定然都能赚回来,就怕没卖掉,不光收蘑菇的钱赔了,这一趟来的花销也算白瞎。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见一老妈妈从后门出来,手里摇着扇子,又掐尖了声音骂小门房:“抢抢慌慌做甚!拽散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就给你皮都扒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