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涣缓步上前,取出怀里的方巾,执起她的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一边道:“嗯,殿下真厉害。” 姜妁面色不善的看向他,这种哄孩子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见姜妁看自己,容涣便朝她笑,顺带安抚似的轻拂她的发顶:“臣没说错吧,殿下一来,这人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妁懒得和他计较,甩手便要往外走,却被一脸茫然的杨昭叫住。 “殿……殿下……” 姜妁一回头便撞见杨昭那张期期艾艾的脸,皱着眉不耐道:“你捋直了舌头说话!” 杨昭又给吓得一激灵,压半天的公鸭嗓彻底破功,张着嘴喃喃道:“小的,小的就想问问,她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是吗?”姜妁闻言便是一挑眉,分别环视三人,又问容涣:“你明白吗?” 不论她说什么,容涣的目光由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听她问自己,便略一点头:“臣明白。” 对姜妁而言,容涣明白就好,其他人明不明白并不重要。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姜妁施施然转身往外走。 容涣也跟着要走,却被杨昭死死拖住衣角拦下来。 他脚下一顿,看向哭丧着脸的杨昭,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怎么这么蠢?” 杨昭挨了骂也不生气,只得寸进尺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满脸苦相:“爷,救救兄弟吧,您和公主打的什么哑谜,小的实在听不明白啊!” 容涣看向双眼呆滞,已经顾不上哭的问书,不光杨昭一头雾水,就连当事人问书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仰着头茫然的看着他。 “松手,”容涣动了动腿。 杨昭听话放开,却还揪着他的衣角。 容涣屈尊降贵地弯下腰,一点一点将自己被捏皱的衣角从杨昭手中扯出来,转身追着姜妁的步伐往外走,一边撂下一句话。 “她一直摇头喊冤,并非嘴硬不肯开口,而是她确实看见陛下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殿,不需要有人指使她将此事告诉公主,因为公主一直都有散财交换耳报的习惯,她为了得那一把金叶子,自然而然会将这等小事传到公主耳里去。” 杨昭将这一段话细细琢磨了一遍,恍然大悟,而后又追着问容涣:“那这不是白忙活了?这小娘皮可怎么办?” 半响,外头才传来容涣若有似无的声音。 “老规矩。” “行!”杨昭习以为常的连连应声,撅着屁股在角落那一筐竹篓里翻找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老规矩嘛,我懂,翻翻她生平干没干什么亏心事儿……” “你们在说什么?”问书茫然发问,心下却越来越恐慌,不顾双手已被磨得鲜血淋漓,焦急地扯动着铁链,试图能挣脱开,越扯不动,便越慌乱不堪,甚至丧心病狂般扯动腕处的伤口。 杨昭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甚至一边找一边欢快的吹起口哨,最后在一卷竹简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手指划过上面的字迹,自言自语道:“问书,建德十年生人,建德二十年入宫为婢,建德二十五年,为了调去宠妃宫中伺候,将原定的婢女推入湖中淹死,啧啧啧,还真不是个干净人啊…” 一边念叨着,一边合上书卷,杨昭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的大刀,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凝眸看着哭得涕泗横流的问书,用刀面拍了拍她的脸,冷漠的吐出一句:“就是让你晓得,你死得不冤。” 说罢,抬手便是一刀,喉管随即断裂,问书却没当场死去,喉口发出咳咳声,粘稠的鲜血喷射而出,杨昭冷眼看着,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眼底一丝情绪也无:“哎呀,失误了,算了。” 说罢,便抬手去解问书双手上的铁链,铁器碰撞的声响稀稀拉拉的从水牢的甬道传出,幽幽回荡。 从水牢里出来,姜妁便强逼着容涣将自己送回去。 容涣自然不可能将她原路送回,只得命人套马车,避开夜间巡逻的士兵,悄悄将她送出去。 当姜妁的人影出现在公主府门前时,素律便焦急地迎了出来,拉着她不住的上下打量:“殿下去了何处,怎么才回来?奴婢一睡醒便不见您,快把奴婢吓死,若不是相爷送消息来,奴婢都要冒着杀头的危险连夜叩宫门去求陛下了。” 姜妁并没有作声,拍拍她的手算作安抚,回首看容涣还站在马车旁,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脚步不停的往里走。 直到进了府门,素律才归为平静,拉着姜妁的手直叹气:“相爷又将您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