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攥紧拳头,咆哮一声,惊彻长安。 那声音里压着的怒意、悲哀、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少。 郭茹噙着泪,同样泣不成声,“不要再做傻事了……” 她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不是让他去害人的。 蜚哑着嗓音,忽然伸手抱住了郭茹,“我知道了。” 抱得很紧,紧到郭茹快喘不过来气。 他好想不撒手,天荒地老抱下去。 苏娆看到蜚的手掌抵在郭茹的后背,又开始结印。 她眸光微变,但不成他还执迷不悟? 正要上前阻止,秦霁却伸手拦住她。 “别去。” “他在干什么?” “也是回春鬼印。”秦霁的声音很淡,藏着似有若无的叹息,“可以让郭茹保持肉身,直到她看见长安城的烟火。” “这么久?”苏娆诧异,“蜚还会这么厉害的术法?”她惊讶无比。 秦霁回头看她,那双惊艳世人的眸子里仿佛多了些怜悯,“这术法不稀罕。” “……只不过代价是一条元婴的命。”所以罕见。 秦霁补充了最后一句,苏娆看向蜚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它那么爱她。 - 郭茹的后背多了一道回春鬼印,而抱住她的蜚,从脚开始化为黑雾,溢散在空中。 当郭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蜚已经快要消散了。 它的手没了,不能够再抱她,但脑袋还在,可以对她笑一笑,说一句再见。 还有最后的遗憾。 “不能陪你一起看烟花了。”是他食言。 郭茹哭得成了泪人儿,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黑雾。 可都是徒劳,指尖只能触到一片缥缈的冰冷。 黑雾全都散了,郭茹跪坐在地上,傻傻望着,泪流满面。 郭大娘捂着心口,抱住女儿,哭得已经失声。 - 关上门。 苏娆没有去打扰郭大娘母女重逢的那一幕,只是她心情同样沉重。 秦霁安静地倚在床榻,侧脸好看却略显苍白。 闹了这么一场,他也有些累,阖上双眸,呼吸渐渐轻不可闻。 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颈间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重新睁开眼。 ……长睫触到了她轻软的脸颊。 她竟然凑在他身边偷偷嗅他,还特意套了一个敛息术。 若不是她的发丝不小心垂落到了他的脖间,他还没发现。 “……你在做什么?”秦霁脸都快绿了。 骤然开口,差点把苏娆吓了一跳。 看到他一脸被欺负了似的委屈模样,她又噗嗤笑起来,堂而皇之地回答道:“闻你啊。” 闻你啊。 秦霁瞳眸一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是这三个字。 她是多理所当然,多厚颜无耻,居然可以这么平静这么随便地说出“闻你啊”。 说完还朝他眨了眨眼!!! 秦霁的眸子也随之放大,里面映着苏娆拉远的脸庞。 “我就是想闻一闻,看你是不是凶兽化形。” “……” “闻出来了,你不是凶兽。”苏娆朝他嫣然一笑,拿起桌边的铜盆,“我出去打水。” 门吱呀打开又合拢,秦霁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 过了好久好久,他的脊背才松下来,表情似笑非笑。 他抬手摸了摸削瘦的脖颈,明明她不在这里,但是那似有若无的酥麻痒意不知怎么还是挥之不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