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了解这些,那么,三年前与毕方相关联的违背竞业协议事件,想必您也不会不了解前因后果。” 虞松石的动作稍有一顿,便听钟酉酉认真道:“我想,这件事应该还存有隐情。如果可以的话,您可否现在告知给我呢?” 虞松石一时没有回应。 他的动作有些慢,直到将面前的茶水徐徐饮尽,才抬眼端详过去,笑了一下。 “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很久。你为什么会觉得还有隐情呢?” 钟酉酉静默片刻。 “您刚才告诉我,早在五年前,您就已经跟叶丞相识。而在三年多前,叶丞从尼恩离职后,曾经隐约透露过,他之后有把工作重心转回国内的意向。以他的个人履历,如果回国,肯应邀下来的企业或者高校不会太多。而您又同时表示,您很希望能将他延揽进毕方集团。那么,如果据此假设您与叶丞曾经一见如故,正是因为答应下来您的邀约,叶丞才决定从尼恩离职,并暂时留在辅江大学等待竞业期结束的话,应当不算是一种胡乱猜测。” “但与此同时,四年前的毕方研发中心,还是郭兆勋在总揽大权。以他的脾性,相信应该不会乐见一个外人空降研发中心来跟他分权。所以,一旦叶丞入职毕方的消息提前遭到泄露,让郭兆勋感受到潜在威胁,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而且,以现在的视角再回看当年那场舆论恶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跟郭兆勋一贯擅用的舆论造势方式十分相像。” “在这个基础上,完全可以进一步作出合理假设,那就是,郭兆勋的确曾经提前从某处听说了叶丞将要入职毕方的消息,并且也必定针对性地作出了反应。考虑到叶丞当时是辅江大学的客座教授,以及郭兆勋跟褚行昌多年利益捆绑的关系,如果郭兆勋想要动手,应该很可能会向褚行昌打听情况,甚至利用褚行昌做出某些动作。而当年那场舆论恶战的主战场是在辅江大学,也无疑侧面印证了这一点。再加上,我的大学辅导员老师姜敏也提到过,三年多前,褚行昌曾经对叶丞做出过不利的事情,而那也正好是竞业协议事件发生的时间点。” “至于郭兆勋究竟是从哪里得知了叶丞会入职毕方的消息。”钟酉酉顿了顿,“原本,我还对韦昀成为内应的事有一些地方觉得疑惑,他从答应来毕方担任高管,到买走李千江手稿的时间间隔不足一个月,再是怨怼,应该也很难在一个月内完成如此巨大的心境转变。可是,如果他早就为郭兆勋做过事,也即,如果当年是他把叶丞的消息泄露给郭兆勋的话,那么听从郭兆勋的吩咐买走李千江的手稿,也就更能解释通了。“ “以上,韦昀,褚行昌,郭兆勋。”钟酉酉的声音微微颤抖,直直看向虞松石,“——当年的竞业协议事件,叶丞是被他们三个人联手构陷的,对吗?” 虞松石看了看她。 最后他温言说:“是。” 钟酉酉耳边出现短暂的嗡鸣。 她长久地说不出话。直至被虞松石递过来一杯热茶。钟酉酉捧住半天,才终于能找回声音,却依旧断断续续:“……我当年,给他写过绝交信……” “我听说了。”虞松石温和道,“但既然是叶丞自己选择隐瞒下事实,你这样做并非不能被理解。并且,你可能会想知道叶丞对此说过什么。” 钟酉酉怔忡抬头,听到虞松石接着道:“他说,这件事你并没有过错,是他的个人选择。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保有你跟你的理想,都始终光辉灿烂如一。” 钟酉酉蓦然陷入巨大的震动之中。 良久她才恍惚间回神,哑着嗓音低问:“郭兆勋他们三个人做了什么?” 虞松石看着她,又笑了一下。 他没有明确作答。 “酉酉,你既然可以猜到是他们三个构陷了叶丞,那么不妨接着再想一想,如果从郭兆勋的角度出发,他想要构陷一个人的话,该会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虞松石在钟酉酉微微蹙眉的神情下放缓语气,循循善诱一般:“当然,首先他得能从尼恩那里拿到一份机密文件,用来证明叶丞确实违背了竞业协议。不过,韦昀当时就在尼恩,随便找一份偷取出来不算困难。接着,郭兆勋还得证明这些资料被交给了毕方,不过这也一样很容易,郭兆勋自己就可以充作接收资料的终端。然而最棘手的部分却在于,这部分资料怎么才能够经由当事人叶丞的转手,再传递到郭兆勋这里。这部分需要一些手段,尤其,还是在叶丞足够谨慎的前提之下。” “就我所知,在尼恩提交的那份诉讼文书里,指认叶丞违反竞业协议的证据,是发现有一份尼恩的技术机密文件,被发送到了郭兆勋的毕方企业内部邮箱里。而邮件发件人的ip地址地位,则指向的是叶丞当年在辅江大学的办公室。”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