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落叶,去往雪浪亭的回廊依水而建,旁边是一大片莲塘。如今莲叶亭亭,藕花冒了尖儿,底下有鲤鱼绕着游来游去,深不见底的池水泛着青绿色。 此处没什么人经过,薛鹂也不愿太早去听姚灵慧的抱怨,步子便放慢了些。路上瞧见有个婢女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似乎是水里有什么东西。 薛鹂疑惑地走近,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此处毕竟偏僻,鲜少有人经过,她还是留了个心,以免阿娘胡言乱语叫外人听了去。 她心中正思忖着,脚步并未停下,却忽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硬拽着她往后倒。她刚惊叫一声,立刻被人捂住了嘴,后脑猛地撞上了栏杆,疼得她头昏脑涨几乎失去了反抗的力量。而后那婢女更为发狠地将她往莲池中推,眼神极为凶恶,显然是特意要置他于死地。 薛鹂艰难地揪住了对方的头发与衣襟,然而那婢女生得高大,她勉强只能将人拽得压低了身子,仍是无法从她手下逃离,只能像是石头似的被人抛进了莲池。好在最后关头她攥得太紧,导致那婢女被她一同拖下了水,砸起了一池涟漪,吓得水中游鱼四散游走。 薛鹂呛了两口水,正想往上浮,婢女却发狠地将她往水底按,憋气憋得她胸发疼。好在薛鹂的水性极好,蹬开那婢女后反将她的头按了下去。对方的水性不算太好,以至被她制住后便慌乱起来,手脚胡乱扑腾,拍打起大片水花,想尽一切办法扒着她往水底拖。 薛鹂被拉得无法喘气,连呛了几口水,眼睛也睁不开,只能费力地去蹬开抓着她的人,最终挣扎到浑身酸软,她才终于够到了栏杆,此时那人又像个水鬼似的拖住她,害得她险些又沉进去,薛鹂忍无可忍,咬牙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说完便一脚将婢女蹬回了莲池,而后她抹了把脸上的水,艰难地伏在栏杆边喘息。 莲池里的水满是泥沙与绿藻,薛鹂恶心到不断想吐,听到那婢女发出几声含糊的求救,她才发现那人似乎是抽了筋,一时间竟没了游上水面的能力,只能无助地往水底沉。 薛鹂险些被人按在水底淹死,此刻只觉得手脚都在发软,她咳了两声,想要找人来,却发现此处偏僻,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喊声,她顿时浑身发冷,睁大眼望着池中翻动的水波。 分明是有人知晓她不识水性,故意引她从此处经过好要她的性命。 只是顷刻间,莲池已经平静无波,连翻涌的绿藻泥沙也逐渐平静。艳阳高照,游鱼重新聚了过来,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魏府中死了一个侍女,在场的人只有薛鹂。 尽管薛鹂说了是对方害她性命不成,反自己栽到了水里淹死,这件事还是在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倘若她只是一个娇弱无辜的女郎,为何还会有人要谋害她。更何况最终她平安无事,死的反是府中家仆。 魏氏等级森严,苛待下人的主子都要受到重罚,更不必说死了一个家仆这样的大事。 此事出在二房,自然也是二夫人来处置。婢女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薛鹂与母亲都在一旁看着,她面色惨白,不比那死去的婢女好上多少。 众人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全然忘了她也险些死在这莲池中。 二夫人扫了那家仆一眼,压下眼底的嫌恶,严肃道:“似乎不曾见过,命人去查一查她的名姓来历,找个地窖放着,莫要让尸身坏了,若是家里人来闹,让管事的拿了钱去赔个罪……” 短暂的一瞬,二夫人便在心中想好了后事的安排。只是瞥了眼身边瑟瑟发抖的薛鹂,她安慰地拍了拍她,问道:“鹂娘既然不会水,可有旁的地方伤到?” 这话显然是怀疑她落水后如何脱困,薛鹂早已想好对策,一问便开始掉眼泪,哽咽道:“我翻下去的时候抓住了围栏边的藤萝,及时爬了上来,那人还想来拉我,没有拉住……旁的地方便不曾伤到了。” 因许久无人清扫,回廊上盘绕的藤萝长得多而杂乱。二夫人朝那处看过去,果然见到栏杆边有一根被生拉硬扯过的粗壮藤蔓吊在水面,便打消了心中疑虑,安慰道:“无事便好,今日你受惊了,早些回去歇息,我必会让人给你个交代。” 二夫人又宽慰了惊惶不已的姚灵慧两句,这才叫人带薛鹂离开了此处。 一回到桃绮院,姚灵慧便开始斥责她惹出了祸事,否则何至于招来杀身之祸,薛鹂百口莫辩,她的确得罪过人,却远不至于要害她性命的地步。 天色晚了,魏蕴来寻她,薛鹂已经换了衣裳,墨发也都散着披在脑后,面色仍阴沉着。 “你今日受了惊,我来看看你,与我一同走走如何。”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脸色却看着不大好,语气也干巴巴的,似乎极不情愿。 薛鹂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跟她出去。姚灵慧见来人是魏蕴,也不好再出言训斥,任由她跟着出去。 魏蕴沉默不语,引着她走了一段,脚步便突然停下。 “人我带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