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眉眼染上些许温柔,示意阿兰等徒弟将竹筐往沈道那儿搬,自个儿抓着一包锅巴,往叶柏那儿走去。 周围监生原本在认真看着比赛,余光扫见孟桑身影后,连忙让开路,同时心中泛酸。 如今谁不想成为叶监生呢?毕竟偌大一个国子监,只有叶监生可以时刻吃到孟厨娘做的新吃食。 哎,羡慕啊…… 而等孟桑走到叶柏身边,后者才反应过来。 想来这场比赛尚算精彩,故而叶柏连招呼都不打了,也顾不得掩饰说话漏风,直接抓着孟桑的袖子,伸手指着场下,极度兴奋地开口。 “飒飒,许监森他们好厉害啊!” “嗯?我瞧瞧,”孟桑挑眉,定睛望向场内,倏地笑了,“确实很厉害。” 许平他们自从五进三开始就一直在轮空,一路保送到决赛。而先前的比赛鱼龙混杂,许平等人的表现在孟桑看来,虽然技术细腻,但总体仍显平庸。 倒是没想到,这是在藏拙?还是因为遇到老冤家,忽然爆发了? 场内,田肃跑得大汗淋漓,不停喘着气,从各方包围中运毬而过,却不得不与前方冲来的许平直直对上。 看见许平,田肃心中一慌,暗自骂个没完。 好你个许狐狸,平日里光搁那儿藏拙了是吧! 若是没这场决赛,恐怕整个国子监都没几人晓得许子津蹴鞠技艺极佳,堪称在监内没有对手! 说好是因为手气好,才一路进了决赛的呢? 两人对上,许平微微扯了下唇角,随后瞅准时机,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卡过田肃身边,成功将毬夺回自己脚下。 许平携毬往前几步,旋即面临田肃一队的左右包抄。他不慌不忙地飞快估摸着角度,随后奋力一踢。 轻微破空声中,小小一个毬毫无阻挡地穿过了风.流眼。 场边人员敲锣,高声唱和:“二十三,一十六!” 场外,孟桑双手拆着油纸包,将锅巴递给叶柏:“特意没撒什么辛辣的香料,你先吃着,吃完咱们去漱口。” 说来也好笑,叶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内,随意抬起双手,竟然就能默契地完成锅巴交接,乖乖往口中扔。 头顶又传来孟桑的询问声。 “今天没有舔牙齿吧?” 迟了片刻,叶柏才缓缓道:“……嗯,没有。” 孟桑失笑,想去摸一摸叶柏头顶,奈何手里沾了锅巴的香料,只能作罢。 因着许平一方展现极高的蹴鞠技艺,而田肃等人被激出了冲劲儿,这场决赛给场边众人带来的观赛体验极好。 期间倒是发生了一桩意外,田肃因跑动步伐太大,整个人扑倒在地,半天没起来,模样极为狼狈。 意外发生的一瞬间,田肃本人连带着周遭所有人都懵住,唯有离得最近的许平没有迟疑,本能地冲上前,为田肃查看伤势。 许母家中原是开医馆的,后来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许平在许母和许阿翁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算通晓医理,晓得要如何处理外伤。 那一刹那,许平将往昔恩怨都抛之脑后,飞快检查完田肃伤势。确认田肃各处都没有扭伤,面部没有损伤,许平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本的淡定样。 许平看了一眼回过神的田肃,随后对着围上来的两队队员以及沈道等人,摇头道:“放心,应当没什么事,只是摔蒙了。” 说罢,他又面向田肃,语气十分严肃,气势迫人:“我只能看外伤,诊不了脉。待会儿比赛完,你再去寻靠谱郎中瞧一瞧,可晓得?” 田肃怔怔地,很是顺从地点头,说话还有些结巴:“晓,晓得了。” 许平颔首,不多说一个字,起身与薛恒等人汇合,继续准备比赛。 田肃被队友从地上拉起来时,人还有些懵,直愣愣盯着许平的背影瞧。 许狐狸刚才瞧着好靠谱,居然没有落井下石,还关照自己不要小瞧这伤势…… 田肃心下泛出了百般滋味。 最终,许平队夺得头筹,而田肃等人屈居第二。 眼下,头三名的队伍在场中列开,沈道正在给他们颁发完彩头。 许平一队和位列第三队伍拿到装有辣条的油纸包后,颇有些激动,但还算是维持住了仪态。 而田肃拿到之后,整张脸都在剧烈颤抖,看着很是狰狞,仿佛极度“抗拒”和“厌恶”孟桑所做的吃食。 场边有监生瞧见,心中一动,大声喊:“台元兄——我出银钱与你买这辣条——” 其余观赛的监生听了,齐齐跟上,都喊呼喊要和田肃买。 田肃一听,也不知是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当场拆了油纸包,直接开吃。 将辣条送入口中前,他还恶狠狠道:“不卖!” 顿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