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肃一时气弱,挥手让茶博士离去。 就在此时,许平突然出声,笑着拦住茶博士:“我们与这位郎君是同窗,实在不必顾及这么多。不若店家行个方便,将这屏风撤去,便于我们这些友人说话。” 闻言,茶博士犹豫地觑着田肃脸色。 这屏风倒确实可以撤去,只是……您和这位姓田的郎君,瞧着可不似是友人啊。 田肃一听许平的话,立马吹胡子瞪眼。 许子津这只狐狸,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什么友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是! 还有这撤去屏风,不就是觉着光嘴上说说还不得劲,非得让他田台元干看着你们吃红螯虾嘛,其心歹毒! 许平语气很是无辜:“田兄尝过那么多珍馐美馔,莫非瞧见区区食堂做的红螯虾,还会眼馋?” 田肃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齿缝隙中往外蹦:“许贤弟言之有理,我自然不会眼馋。这屏风撤便撤了,于我又有何妨?” 许平勾唇一笑,轻轻巧巧地颔首见礼,回去继续吃红螯虾了。 可怜田肃和六个太学监生,对着他们面前价值十两银钱的席面,半分胃口皆无。 他们心中痛苦不堪,面上还得不服软地挤出笑,食之无味地吃着宴席,说一些违心的夸赞之语。而背地里,一个个闻着香味,不漏痕迹地往隔壁桌偷瞄,眼睁睁看着许平等人围着红螯虾大快朵颐…… 哪怕留一只,就留一只给他们也成啊! 田肃越偷看越眼红,心中忿忿不平,下意识靠贬低对方来获得一丝丝的“平静”。 哼,瞧瞧,四门学和下三学的吃相真差。吃个红螯虾,连唇边都沾上汤汁了! 都不晓得舔干净的嘛! 还有那红螯虾上半段,你们倒是多吮几下,别浪费啊! 食堂小院里的大方桌上,中间整整齐齐摆着四个盆,里头堆了四种口味的红螯虾。 孟桑、叶柏再加上魏、徐二老,一人占据大方桌的一侧,正埋头啃红螯虾。 叶柏夹出一只外壳红亮的十三香红螯虾,放入碗中开吃。先狠狠吮一口混着汤汁的虾黄,又吸走虾身上大部分汤汁,然后才牙齿与木筷一并发力,将红螯虾身上的硬壳悉数咬去,最终一口吞下完整的红螯虾肉。 这红螯虾极为新鲜,吃着肉质细嫩,在十三香的浓郁汤底中过了一遍,越发香到人心坎里。 麻、辣、鲜、甜……多种滋味恰到好处,让人吃着欲罢不能。 叶柏吃什么都是斯斯文文的,哪怕是红螯虾也不例外。如若唇边沾上酱汁,他还会停下用手帕仔细擦了。 也因此,明明大家是同时开吃,可当他好不容易吃完十只红螯虾时,孟桑等人的面前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红螯虾壳。 尤其是孟桑,她是直接上手抓着啃,三两下就能扒拉出红螯虾肉,毫不拖泥带水地扔进口中,最后再潦草将虾黄与汤汁吸了吸,就可以转战下一只。 眨眼间,这人已经雷厉风行吃完两三只。 讲究用食礼仪的叶柏:“……” 怪不得红螯虾突然少了这么多,桑桑这动作也太熟练了,一点也不似头一回吃红螯虾。 孟桑隐隐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抬头就撞上叶柏写满郁闷和惊诧的圆眼。 她低头瞄了一眼双手,抿了抿唇上残余的汤汁,讪讪道:“哎呀,吃红螯虾就是得这么才香嘛……” 叶柏一本正经地叹气。 唉,他倒是觉着桑桑吃相还好,左右都习惯了。 她未来夫婿可千万别是个特别讲究的郎君,否则桑桑每日用吃食多憋屈呀…… 孟桑试图拉叶柏“同流合污”,怂恿道:“阿柏,要不你试试这般吃,真的香,吃着也快。不然就按你这慢悠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