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本也要留,但近日由夏转秋,他有些着凉,便被孟桑与阿兰联手赶回斋舍休息。 魏询与徐叔相伴归家,他们本就住在务本坊内,时常一同来一道走,路上拌嘴吵架、互相埋汰也算热闹。 随着食堂内外的人逐一离去,后厨小院渐渐安静下来。 桌案上点起油灯,孟桑和阿兰并肩站在高脚桌案前,一边闲聊,一边干活,两人都很自在。 做手工淀粉其实不难,先将土豆、玉米、红薯等食材切小块,越小越好,然后添上水,用石磨将之磨成泥,以纱布过滤后,将所得浆.液倒入盆中。 像是因过滤而留在纱布里的残渣,也可以继续包着在水中揉搓,不断将躲在残渣里的淀粉成分搓到水里,不断重复这一步即可。 一盆盆浆.液经过时间沉淀,上下层分离,再倒去上层浊水,将底部凝固的白色块状捏碎,摊在阳光下晒干,最后用碾槽或者擀面杖磨成粉,得到的便是做菜常用的淀粉。 这种手工做的淀粉,虽说没有后世机器做出来的细腻,手边也没有精细工具来过筛,但在当下是足够用了。 切块、磨细、过滤、沉淀、晒干……这些至昨日就已经做完,今晚孟桑与阿兰需要做的是磨粉。 就在她们忙活时,忽然食堂门口传来询问声:“食堂可还有吃食?” 孟桑与阿兰一前一后停下手中活,望向来人。 是一位身穿常服的老人,长得温和慈祥,很是和气。身上既没有挂国子监的木牌,也没有在腰侧佩戴金银鱼袋,通身儒雅文人味儿十足。 孟桑忆起最近正值国子监各学月考,有些博士偶尔会留下挑灯改卷子,便下意识以为这位老人也是其中之一。 老人和气道:“今日没赶上饭点,外头食肆都已打烊,途经食堂发现有亮光,便想来碰一碰运气,不知食堂可还有吃食否?” 食堂本就是为监生与诸位大人们提供吃食的。虽然现下过了饭点,但人家都找上门来,她们也不好推拒。 孟桑沉吟片刻,试探地问:“晚间剩下的暮食都已经倒了,倒还有没用完的面粉、鸡蛋留在灶上。这位博士若是不嫌弃,儿去做碗馎饦来?只是要费些工夫。” 老人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摆手道:“无妨,劳烦女郎。”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沈。” 孟桑叉手:“沈博士稍等,待做好馎饦给您送来。” 沈博士很是和善地说了声“不必拘礼”,然后随意找了一张桌案坐下。 只是一人的分量,和面、揉面并不费事,孟桑准备直接在食堂中央的灶台做,省得还要在后厨另外点油灯。 阿兰烧火煮水,孟桑自个儿利索地揉好面团。 醒面时,她环顾四周——除了鸡蛋,便是一些姜葱辅料,实在找不到其他食材当浇头。 若只端过去一碗清汤馎饦,未免太素了些,还是备一道菜来搭配才好。 可仅是鸡蛋,能做什么菜式呢? 第20章 赛螃蟹 现下已是八月,再过去些时日便是吃螃蟹的好季节,一想到那膏肥油满的大螃蟹,挑出来时颤颤巍巍的嫩白蟹肉……孟桑舔了舔嘴唇,不如就用鸡蛋做一道赛螃蟹,先解个馋? 拿定主意,孟桑立即将灶间鸡蛋全都搜罗起来,开始烹制。 赛螃蟹这道菜做来其实很简单。将每个鸡蛋的蛋黄蛋白分离,以姜末、酢、糖等调出料汁,就可以开始起锅炒制。 蛋白先下锅,加一丢丢调配的料汁,边炒边搅拌,成形之后盛入盘中,充当“蟹肉”的部分。 炒蛋黄时,讲究热锅凉油,炒制方式与炒蛋白没什么不同。最要注意的是火候,千万不能炒过头,否则最后成品做不出蟹黄流油的状态。 待到锅中“蟹黄”逐渐从液.体变为半凝固的膏状,即可盛出盖到“蟹肉”上,如此便成了一道以假乱真的赛螃蟹。 面团也已经醒好,孟桑嘱咐阿兰揪面片,单做一碗清汤馎饦,然后就端着赛螃蟹出了灶台。 食堂内,沈博士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