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与小侯爷关怀,夜深天寒,还要烦小侯爷跑一趟。” 谢澈忽地凑近。 少年人已有了青年的轮廓,风仪出众,俊美非常,他比李成绮高不少,居高临下垂眸看时睫毛黑密如鸦羽,他打量着李成绮的脸,唇角微微翘起,有些戏谑的笑意。 李成绮:“……” 他发现自己无论堆着坐还是直起腰坐着都没有谢澈高。 李愔已经十八了,还能继续长吗? 小皇帝似乎愣住了,想必任何一位学士都没教过他若是被臣子这样近地审视着应有什么反应,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猛然往后一缩,后脑勺砰地撞到了的墙上。 好在他隔着一层被子,还不至于头昏眼花。 小皇帝自小娇惯,从未吃过苦受过伤,这一下磕得眼泪都淌出来了。 谢澈的表情从似笑非笑到手足无措只用了一瞬间。 李成绮暗衬好像反应大了点,下次记住莫要靠的太向后。 守着的宫人听到里面声响也都心惊胆战,还没等谢澈说出话,已有人一把掀开帐幔。 为首者正是季氏。 看见先帝女官,谢澈不由得有些讪然。 李成绮眼泪已淌到了双颊,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一角。 季氏深深皱眉。 青霭低眉顺眼地站在季氏身后,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眼泪已经淌到了双颊,李成绮酝酿了一下情绪,“孤与小侯爷在这,莫非还会有人到孤床上行刺不成,都出去!”他说的疾言厉色,似乎恼羞成怒。 季氏欲言又止,放下帐幔前看谢澈的眼神十分复杂。 身体娇嫩敏感,李成绮亦很无奈。 李成绮吸了吸鼻子,身边什么都没有,却也做不来拿袖子擦脸的事情,道:“孤无事,小侯爷方才要做什么?” 谢澈尴尬地递上手帕,尽量不与李成绮通红的眼睛对视,道:“是臣之过。” 李成绮接过帕子,面料雪白柔软,他一面擦脸一面含糊道:“孤恕你无罪,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澈无语。 他能说他是之前喝了李成绮这不好喝的茶,知道小皇帝是在装病特意逗小孩吗? 李成绮小半张脸都被手帕盖着,他显然没什么伺候自己的经验,眼睛没被遮住,眼中似有促狭。 “臣方才想问,陛下是在装病吗?”谢澈心思一转,直接问道。 李成绮觉得,谢澈是个敦厚孩子,当然,比照对象是谢明月。 谢澈当然既不温良,也不敦厚。 李成绮听他直言也不慌张,坦诚道:“霍先生白先生孤都不喜欢。” 谢澈知道换先生的事情,却不清楚是为李成绮的不喜欢。 “为何不喜欢?” “霍先生讲庄子,孤听不懂,白先生讲政论,只讲鬼怪之说。”李成绮直言相告,“孤虽不聪明,但不是傻子,两位先生无非是欺负孤年纪小罢了。” 谢澈本听得有些怒意,听到后面孤不聪明,顿觉啼笑皆非,“陛下怎么这样的事都告诉臣?” “不可吗?”李成绮表情很疑惑。 谢澈被小皇帝的坦诚弄得语塞。 小皇帝读书本就晚,底子不行且不找好先生,怎能成事,反而将好好的孩子教坏了。 谢澈不知回他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有托词哄骗之嫌,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小袋糖给李成绮。 李成绮却还是第一次被人给糖,稀罕地接下了,笑得意足,“多谢小侯爷。” 靖嘉玉与靖尔阳不聪明,在朝局不甚明朗时,毫无根基的太后和国舅不聪明不是坏事,坏的是飞扬跋扈,自作聪明,有他们教,小皇帝不蠢。 但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幸而性子还未定下,不如两位皇亲国戚惹人反厌。 不聪明便算了,还被惯得如此天真。 谢澈看小皇帝往口中放松子糖,忽起了坏心思想问问他不怕糖里下毒吗? 但一想刚把人弄哭他就忍住了嘴欠的欲望。 “时间不早,陛下好好歇息,臣先告退了。” 李成绮嘴里含着糖,只点头表示知道。 谢澈刚离开帐幕,李成绮突又探出头来,急急将糖嚼碎了咽下去,看得宫人深恐他呛到,好在他没呛到,“小侯爷闲时可还来吗?” 谢澈本想说外臣无诏不得入宫,臣今日已是僭越,但对着李成绮仿佛有希冀的乌黑眼眸,他顿了顿,“臣闲时就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