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昏了过去,也总有本事教人不得安生。 许是僵持得久了,他总也不肯离去,他不走,三昧也走不了。又过一阵,三昧不得不自阴影里步出,狐疑道:“沈公子为何做女娃娃打扮?” “此事说来话长。”沈墟往前走了一步,“大师……” 三昧立时大喝:“别动!” 沈墟顿住。 “注意着点脚下的黑色粉末。”三昧提醒道,摸着光头讪笑,“公子莫怪,和尚也是为了自保。” 沈墟颔首,提气侧身,啪啪两脚蹬在一侧巷壁上,借力前跃,转眼落在三昧跟前。 “公子好身手!”三昧夸赞,见他身后背着一人,不知死活,伸脖子去瞧,“这位是?” “玉尽欢。”沈墟道,“那日藏秀楼,他也在。” “原来是他。”三昧沉吟一声,灵光乍现,“我记起来了,是摇扇子的那位爷。哟,他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手去探玉尽欢脉搏。 沈墟:“裘潮生打了他一掌。” 那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又转了回去:“啊……摘星手啊?那活不成咯,速速找地儿埋了吧。” 说完,他像是沾了什么晦气,扭头就走。 “等等,那巷口的毒粉……”沈墟担心那毒粉会误伤无辜路人,忙一个纵步拦住和尚。 “那粉末的毒性烈,沾衣必死,但维持的时间也短,就咱俩这说话的功夫,它已没毒了,你且放心吧!”三昧头也不抬地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摆明了不愿出手救人。 沈墟知道,世上伤病,若连三昧都束手无策,那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但三昧不愿治,他也不好哀求,只背着人,默默跟在后头。 三昧走一步,他走一步;三昧拐弯,他也拐弯;三昧推门进了偏僻的小院子,他也旁若无人地跟进去。 三昧有点绝望:“沈公子,你背着个死人跟在我后头,哪怕跟到死人变白骨,跟到海枯石烂,和尚治不了也还是治不了啊!” “还没试,怎知治不了?再说,你不也背着个死人吗?”沈墟回道。 三昧翻白眼,将背上女子往上颠了颠:“你怎知她死了?” “我瞧得分明,一路上她都不喘气儿。”沈墟指出。 “她不喘气儿,那是因为她这会儿是在假死状态,唉,说了你也不懂,让开点儿。” 三昧径自踏入屋中,点了灯,轻轻将背上女子放在榻上,盖上被子,转头见沈墟还在,大大地叹了口气,知道赶是赶不走的,便引人去了对面厢房,没好气地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床榻。 沈墟将玉尽欢安置好,直直站在榻边,巴巴地望着三昧。 三昧左右踱步,最终仍是抵不过心软,撸起袖子,走上前来,小声嘀咕着:“你这人也是怪得很,求人办事,却是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你想听什么软话?”沈墟不懂就问。 三昧被噎了一道,回想起以往那些求他治病的患者或家属,哪个不是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再不济,一声拜托了神医总要说的,只眼前这位,傻愣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瞧着就有气。 唉,罢了罢了,谁让和尚我欠了人情呢?这是上门讨债来了。 三昧一边不满,一边搬了竹凳过来,指尖搭上榻上昏迷之人的手腕:“提前先说好啊,从前和尚收过一个中了摘星手的倒霉蛋,力气花费了不少,人都熬瘦了几圈,愣是没给救回来,差点砸了招牌,说到底,和尚是医者,不是神仙。这种情况下,你手里就是有和尚的竹牌,也换不回一条命,别怪和尚事先没提醒你,竹牌只此一个,你不必把机会用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沈m.boWuchINA.cOm